正文 第26章 金葉山杉(2 / 3)

蔣雅文冷冷的說道:“這棵樹已經成廢物了。你再砍一棵吧,我明天會來取,請你早上準時到。”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楚彥棠一時衝動竟出手拉住了蔣雅文的袖子,脫口而出道:“先別走!”

蔣雅文眉頭緊皺,甩開了楚彥棠的手,對楚彥棠怒目而視。

楚彥棠立馬察覺自己又失禮了,他麵色通紅,顯得有幾分手足無措,急促的說道:“你先別走。唐師姐不是說,年底必須要拿到的嗎。我現在馬上再幫她砍一棵,你等等,好嗎?”

蔣雅文看著這個低著頭,卻其實偷偷在看她的少年,點了點頭。

楚彥棠從小屋裏拿出柴刀,在附近找了一棵二百年樹齡的金葉山杉,又開始了他前些天日複一日的工作。

蔣雅文站在一旁看著楚彥棠,忽然發現,這個男孩砍樹的樣子,十分認真,甚至有些一本正經,讓人有種想接近的感覺。

男人專心致誌的模樣,本就是最迷人的,可蔣雅文即使這樣以為,也還是始終無動於衷。她的耐心比任何人都好,幾乎沒有催促一句,隻是就地打坐,吐納著天地元氣,開始了往常的修煉。

近在咫尺的伐木聲,一聲一聲漸漸遙遠,楚彥棠的呼吸聲卻慢慢清晰,又一下子遠去。《忘情真訣》運轉完一個大周天,蔣雅文就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

楚彥棠的修為雖然已經跨入了常天境,但是仙樹的法器效應,是遇強則強,即使無法刺激他的真氣增長,但那種痛苦,沒有減少半分。不過一時半刻,全力砍樹的他,已經被反震得雙手發麻,有些握不住柴刀了。

天弦用嚴厲的語氣,對楚彥棠說道:“老弟,你這是在做什麼?自虐嗎?”

楚彥棠管不了這些,像是自顧自的回答道:“已經是下午了,一定要在天黑前砍完,不然就失約了。”

天弦疑惑的審視著這個弟弟,她發現楚彥棠今天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她笑著搖了搖頭,問道:“老弟,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個女孩了吧?”

聽到天弦這個問題,楚彥棠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拎著柴刀,喘著氣。他雙手通紅,好似有鮮血要爆裂出來一樣。在高強度的真氣彈擊下,即使是完美的七魄,也到了受不了的地步,不過,他卻並不是因為疼痛難忍而停下來的,而是因為那個問題:他們隻是一麵之緣,連話都沒說滿十句,可為什麼,他要這麼拚命?

停下來之後,楚彥棠的雙手反而感覺漲得厲害,原本聚集著在手上消耗的真氣,已經快撐爆他的經脈了。他趕緊調息了起來,將積聚起來的真氣重新引導周身,再納入丹田。在這段時間裏,他的心開始變得越來越平靜,慢慢的體會到,那種似有若無的奇怪感覺想影響他的,好像是一種來自愧疚感的償還。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女人,他才見過第二次而已。

十四歲的楚彥棠,在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像潮汐一般退去後,陷入了沉思。

天弦的聲音卻在此時打斷了他的沉思:“老弟啊,欲速則不達。你如果不想雙手報廢,養傷個一年半載的話,就要記著我老早告訴你的,控製真氣的量,把握回擊的強度。”

“嗯,我知道了。”楚彥棠在心裏答應著天弦,抬頭看向了不遠處正在打坐的蔣雅文。她雙目緊閉,安詳的臉龐,純淨如許,竟讓人生不起一絲褻瀆之心。

“如果可以……”

“是誰在說話!”楚彥棠忽然在耳邊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便緊張地吼了出來。

蔣雅文在入定中,聽到楚彥棠的一聲怒吼,便急速回過神來。還未鍛煉完成的天地運氣與來不及納入丹田的真氣,在頃刻間,一股腦地,就從她的精魂七竅中反湧了出去。她周身的天地元氣被激蕩成了強烈的氣旋,將地上的積雪吹得四處飛揚。

電光火石之間,蔣雅文從修煉狀態中恢複過來,一個彈跳,就站了起來。她雙手凝聚真氣,化作兩朵純白蓮花,浮在手中,然後冷聲喝道:“誰!”

楚彥棠看著蔣雅文眉目間的凶狠勁,嚇得竟沒有馬上回話。

蔣雅文環顧四周,一片靜悄悄的,樹林裏並沒有異樣的元氣波動。她看向楚彥棠,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緊皺,頗有些不解的樣子。

幾個月來,靠著修為有成才找回來的一點自信又喪失殆盡。楚彥棠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怯怯的說道:“沒,沒什麼。大概是聽錯了。”

蔣雅文沒有責怪楚彥棠,麵色反而緩和了下來。她看了看天色,說道:“已經不早了,我天黑就會走。”像她師傅素寒仙子一樣,蔣雅文說話也十分幹脆利落。

她一說完,就坐了下來,繼續打坐。剛才在修煉中急速切斷天地元氣的運轉,導致她渾身疼痛,三魂也十分難受。若是依了往常,她大概早就怒不可遏的出手收拾那人了吧,可今天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快就平息了怒氣?難道……

不,可能隻是因為和他不太熟的緣故吧,蔣雅文在心裏這樣想著,然後就運起《忘情真訣》,逼迫自己穩定情緒,重新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