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雀自在人世遠,春光正好暮雲深。
楚彥棠和雷雅隨著汪道全,走在通往曲勾峰山頂的山路上,身邊到處是鳥語花香,一派的亮麗景象。可隨著他們越走越遠,兩旁便清冷幽深起來,不覺間已經隻剩了一片荒涼。
漸漸的,楚彥棠就再也聽不到山下的喧鬧了。
恍如凡間被拋在了身後一般,楚彥棠回頭看去,雲遮霧繞,隻有一棵棵參天大樹可以讓他隱約看見一點蒼翠顏色。
走了好久,山路已斷。雷雅默不作聲的低著頭,隻管跟著汪道全走,而汪道全則優哉遊哉的騰挪跳躍,在山林之中走得很是輕鬆。
四周簡直就是荒山老林,楚彥棠心裏有些沒底,剛想開口詢問,就聽汪道全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喊道:“望月軒已經在眼前,在下俗事甚多,就先告辭了。”說罷,他騰空躍起,隨風而去,轉眼就已飛向了山下。
楚彥棠嘀咕道,早知如此,何必這樣慢悠悠的走路?直接飛上來不就可以了嗎?哼,真是個怪人!
楚彥棠還在嘴裏嘟囔,雷雅已經走到了山頂,朝他揮手了。他便幾步一躍,趕緊跑了上來。
山頂之上,並不寬闊,隻是依著山勢,築了幾間房子,在楚彥棠看來,這可真是夠清苦的。
兩人走到望月軒外,雷雅對楚彥棠說道:“我師伯他脾氣不是很好,你說話可要小心些。”
楚彥棠心想,我會吃了沒事幹,頂撞長輩?真是好笑,拿我當魯莽的蠢蛋了吧。心裏雖然如此想,但他卻沒有這麼說,而是對雷雅笑道:“多謝雷師姐提醒,我自有分寸。”
雷雅上前去敲門,望月軒的竹門敲起來聲音清脆,很有些悅耳的意味。
三聲過後,竹門慢慢打開,門後卻不見開門人。
楚彥棠也不做多想,上前幾步就要跨進門去,而有些拘束的雷雅,本想拉住他,一起等在門外。可剛一伸手,楚彥棠已經走進望月軒了,她便也隻好跟了進去。
楚彥棠一走進去,迎麵就看到一幅字,筆走龍蛇,氣勢奔騰,又跳脫常理,好似有多少人交纏其中一般。可就是有些讓人看不懂,寫的都是什麼字。
楚彥棠一遇到問題,就會問天弦。他不解道:“姐,這寫的都是什麼呀?比我那狗爬的字還難看懂。”
天弦笑道:“這字本就去形超神,哪裏需要你看清楚寫的是什麼?”
楚彥棠撇了撇嘴,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這客廳左側,有一高出半尺,一丈見方的隔間,用珠簾隔著,隱約能看見朱幼塵在那寫字。
忽然,楚彥棠感覺有狂風呼嘯而來,吹得他一陣發涼。他這才發現,原來那地方正好靠窗,窗外就是蒼茫雲海,一望無際。
既然有風,可為何那隔間裏,從桌上的紙到四壁書架上的書,再到珠簾,竟沒有一樣東西被風吹動?不過,這房裏纖塵不染大概就是經常有山風吹過的緣故吧。也不知道這曲勾峰主用的是什麼法術,居然能讓狂風把望月軒吹得幹幹淨淨,卻不吹亂屋內的擺設,倒也真是神奇。
楚彥棠他們進來有一會了,可朱幼塵似乎並沒有要招待他們的意思,甚至可以說,他像是不知道望月軒來了客人一樣,依舊自顧自的持筆寫字。
楚彥棠被撂在一邊,感覺索然無味,看了看身旁的雷雅,她卻目不轉睛的在觀察朱幼塵畫符時的動作神態,手上還在模仿,似乎看的津津有味。楚彥棠又不懂符籙之道,哪裏看得出門道,所以也沒感覺看一個頂級符術師畫符有什麼難得的。他想,既然你不管我,那我也懶得管你了。想著,他便雙腿盤坐下,就地打起坐來。
就像符術師畫符時,全世界隻剩下眼前的符籙一樣。真氣在體內運轉起來,練氣士的天地便成了自己。而時間,也成了身外物一般,隨意流逝。
整整兩個時辰,望月軒內,一個人畫符,一個看,還有一個人在打坐修煉。沒有一點聲音,甚至減去了世間所有的生機,一切都平靜得有些怪異。
忽然,楚彥棠感覺四周像是空了一般,三魂之上二十一竅全開,卻連一點天地元氣也吸收不到,真氣運轉隨之被迫停下。他正在納悶,又聽到了一聲驚叫,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他。待得他睜眼一看,原來是雷雅跌倒在了他懷裏,而四周的狂風正朝朱幼塵那裏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