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江城和秦如韻都是長沙人。在上海讀大學認識、戀愛。畢業後雙雙留在上海工作,然後結婚生子。對秦如韻來說,這輩子最大的不幸是兒子得了小兒麻痹後遺症。然而,她最大幸運是她的兒子是蕭鈞宇。
鈞宇從小堅強。小時候一次次手術,一次次複建,那份痛苦常常大人都難以忍受,可鈞宇從小就咬牙承受。他那稚嫩的聲音“媽媽,我要走路。”“媽媽,我要上學。”“媽媽,我不疼。”。。。每每像萬劍刺穿秦如韻的心。
鈞宇從小懂事。小時候看他在家裏眼巴巴地看著外麵的小孩玩耍,十分羨慕的樣子,秦如韻就鼓勵他自己挪到小院子裏,在空地邊上坐著看小孩子們玩。可是,去了兩次,鈞宇就說不想去了。秦如韻也沒多想。隻是,鈞宇常年在室內,醫生說他需要多曬點太陽,秦如韻就動員鈞宇再出去。鈞宇聽話乖乖去了。幾次很晚不見他自己回來,秦如韻找去,才發現他靜靜地坐在地上,拐杖被掛在樹枝上,或者還在幾個小孩手裏傳著。最後那次,他褲子都尿濕了。秦如韻淚如雨下。鈞宇說,“媽媽,不要哭。你幫我拿拐,我們回家吧。”那以後秦如韻不再叫他出去了。
幾次學校老師打電話來,說已經對欺負鈞宇的同學進行了批評教育,或者說請了他們的家長,秦如韻才知道兒子又受了欺負。她知道鈞宇不想她難過,所以受了欺負也不願意告訴她。鈞宇平衡不好,經常摔倒,他也幾乎從來不提。幾次都是秦如韻看他拄拐的姿勢有些奇怪,才發現原來摔傷了手或肩。她對鈞宇發了脾氣。鈞宇就輕輕地說,“媽媽,我下次一定告訴你。其實,不嚴重,也不疼,真的。”
鈞宇從上小學一年級起,成績一直第一,哪怕每個學期他都會因為手術、複健、摔傷、或生病而缺課。不上學或不在做作業的時候,他喜歡在家看書。秦如韻和蕭江城就給他買很多書。
他從小堅持自己去上學,不要秦如韻或蕭江城送。“我可以的。”“摔了爬起來就好了。”
看著他堅定的臉,秦如韻和蕭江城答應了。他們知道雖然艱辛,但鈞宇需要從小鍛煉,將來才有可能在社會上生存。他們慶幸鈞宇自己願意勇敢地麵對生活的苦難。
鈞宇還是很少和他們說什麼,可是,秦如韻在鈞宇的書包裏發現紅花油。而且,鈞宇永遠隻穿深色的衣服,連夏天的襯衣都是黑色的。秦如韻知道他經常摔跤,不願她擔心。
鈞宇堅強地長大。雖然殘疾,學習上和生活上卻很少讓秦如韻和蕭江城擔心。他們擔心的是鈞宇的少言寡語,孤單寂寞。鈞宇從來沒有向他們抱怨什麼。他總是很安靜。可他沒有任何朋友。其實以前有同學願意和他一起上學放學,有同學在學校熱情主動地照顧他,老師也想組織愛心小組輪流幫助他,可鈞宇總是淡淡有禮地拒絕,“謝謝,不用了。”“謝謝,我可以的。”“謝謝,真的,謝謝。”
秦如韻和蕭江城知道兒子心裏的驕傲。他不願接受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他自己能做的事一定要自己做。雖然殘疾,他永遠都保持著他的驕傲和尊嚴。
鈞宇從小到大做了很多次手術。大的手術就有四次,在他3歲,7歲,10歲,和13歲時。手術結果有好有壞。最終結果,鈞宇左腿完全癱瘓,肌肉萎縮。但右腿基本保住了。鈞宇一輩子需要拄雙拐走路,而且一次最好不要超過三十分鍾。因為身體重心不平衡,脊椎負擔大,容易發生側彎,所以需要定時複健牽引。最後那次大手術後,醫生告訴蕭江城和秦如韻,鈞宇需要在他18歲成年後再做一次大型脊椎手術。這次手術很關鍵,會影響他一輩子的行走能力。
蕭江城是複旦遺傳工程國家重點實驗室的副主任。他領導了7項國家攻關計劃項目和5項國際合作項目,分別與法國巴斯德(Pasteur)研究所、美國耶魯(Yale)大學、英國羅斯林(Roslin)研究所、美國約翰霍普金斯(Joh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