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了太平鏢局,晉身最後的決戰,但杜川內心殊無欣喜之意,他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冰冷,讓人絕望,他希望這一切能夠盡快結束,無論結局怎樣都好……。隻是當他看到走上場的純珠,想起當晚飲酒時兩人說的一些話,內心才回複一些溫暖,“純珠說她會幫我們,隻是如今我們已經過關,而他們還要跟漪瀾閣一場苦鬥,這漪瀾閣這關,豈是景痍族獵頭者那樣容易擊敗?”
仿佛有默契般,純珠走上場時,回首望向杜川所處的看台,似在尋找杜川的身影。
漪瀾閣出來的三人是仲威,周震峽,還有一名四十多歲年紀的胖子,他頭戴瓜皮小帽,黑馬褂,活像大街上招呼客人的店鋪老板。三人腰配長劍,站在童林保左側,雖然高矮肥瘦不一,但那種名門氣派自然流露。
純珠走出來和仲威說了一會,童林保才朗聲道:“這一場比試,雙方選擇群鬥。”
杜川聽了,微微放了點心,賽拉罕爾護魂隊自參加十座大會以來,每場比試均為群鬥,他們三人各有所長,配合默契,故能屢次過關。這樣看來,對戰漪瀾閣這一強敵起碼比他們單打獨鬥為好。杜川隻是奇怪仲威為何舍棄他的拿手兵器冥王鞭,而要用劍,難道他們已經預料到賽拉罕爾護魂隊會選擇群鬥?
吳開運道:“梁五,漪瀾閣新出的這……胖子,讓終於找……到一個……跟你身形相似的高手。”
梁五很不滿道:“跟我相似?你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瞎的?”
吳開運道:“他可是……漪瀾閣在京城裏麵……看當鋪的丁善文丁老板,功夫比你厲害多了去……”
梁五跳過來,嚷道:“開運!你有多少銀兩,全拿出來,就跟你賭這一場,滿洲這幫勇士要贏!”
嚴爺嘻嘻笑道:“開運,錢夠不夠跟小五賭?老嚴我來撐你一把。”
西陵鏢局一幫人在打鬧,獨有杜川和王勝看著場中的漪瀾閣三人,連走禹步,分踏七星,亮出寶劍,他們互望一眼,均有欽佩之意,漪瀾閣不愧出不世出的名門,就憑這一起手式,放眼會場內,恐怕再無第二個鏢局能夠企及。
王勝道:“誅仙劍陣,這陣法號稱多年失傳,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裏得見。漪瀾閣素來不屑於和幽冥鏢界同列,想不通他們這次精英盡出一定要奪這首座之位。”
杜川苦笑道:“誅仙劍陣,聽名字很霸道。莫非是仲世遺當年的絕學?這帶頭的年輕人,就是我曾經跟你提及的,在巫馬村並肩作戰過的仲威。”
王勝訝然道:“居然是他?”
杜川道:“沒想到昔日並肩對敵,今日或會成為我營救師父最大的障礙。天意弄人啊。”
王勝淡淡道:“緣法使然,隻能以平常心應對。”
仲威亮出一招起劍式,他人本來就長得出眾,雖然臉上傷痕猶未痊愈,但依然顯得英姿颯爽,周震峽氣度沉穩,起劍式如其人般穩如磐石,就連那商賈模樣的丁善文亮起劍來,也讓人立刻收起訕笑之心。
王勝點頭道:“不愧為名家風範。”
三人起劍式看似平常,但兩兩呼應,牽一發而動全身,純珠背負弓箭,手持圓盾短劍,察額圖魯抽出兩柄短斧,均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有巴卡大祭師口中默誦,揚手將一縷白氣放在兩人頭上。
這邊漪瀾閣三人的腳下也冒出絲絲白色煙霧,縈繞不絕,片刻間就遍及方圓數十丈,六人站在白霧中,均有一種疑幻似真的仙境之感。
片刻間,霧氣中隱隱現出太湖石山,亭台樓閣,還有八角塔懸著寶燈。偶然還聽到洞簫悠揚,箏鳴處處。
忽然一聲鶴鳴,一頭通體雪白隻有頂上殷紅的丹頂鶴飛落煙霧之中,眾人均咦了一聲,未幾,接連有丹頂鶴飛下來,繞著三人飛舞。過不多時,又有九色鹿疾馳而來,與丹頂鶴嬉戲。霧氣蒸騰間,恍惚仙境。
仲威三人如在白霧中騰空而去,有如穿花蝴蝶,持劍翩翩而舞,他們的身影奇快,在白霧中若隱若現,隻有時不時露出的森森劍光,才讓人察覺他們的所在。仲威朗聲道:“賽拉罕爾護魂隊的朋友,請!”說罷,倏忽不見。
純珠和察額圖魯,眼見漪瀾閣亮出這如霧似幻的劍陣,純珠內心不由一陣焦急,這些中原鏢師比試一場弄得好像演戲一般繁複,她頗想迅速拿下漪瀾閣,和杜川會師決戰,那時侯或者她會放棄浮名,可助杜川一臂之力,讓他救回自己的師父。既然這樣想,純珠纖腰一扭,就往霧氣氤氳的幻境踏步而去。
巴卡大祭師澀聲道:“純珠,慢著來!”他趨步上前,正想拉著純珠。忽然一頭金鱗銀鬃的玉麒麟一閃而過,闖入劍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