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麵本來就不順,天氣也跟著來搗亂,今年的雨水本來就多,下得人心煩意亂。“六一”過後,老天爺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過不了幾天就聽見一連串炸響的雷聲襲來,道道閃亮的電光如同利劍一樣從遙遠的天際直刺大地而來,天地一片混沌,傾盆暴雨瓢潑而下,天像被捅出了個窟窿。暴雨不光凶猛無比,而且持續時間特別長,連下三四天純屬是家常便飯,如山如海的暴雨在黑漆漆的道路上橫衝直撞,將下水道灌得突突冒白浪,洶湧的雨水漫過三十公分高的道牙,在人行道上狼奔豸突,大有漫入店麵之虞。分店地勢低凹,比馬路要低好多,那一段時間,我寸步不離分店,成天穿著雨鞋,拿著塑料臉盆,將衝進店裏的雨水往外麵潑,雖然我竭力營救,分店的展板還是被衝得七零八落,一派衰敗,如果不重新裝修,根本就沒法繼續營業了。
我租住的地方緊鄰銀沙河,一旦遇到暴雨天氣,劈裏啪啦的雨水不舍晝夜往河道注水,水位迅速升高,經常漫過河堤,上遊洶湧的河水裹挾著泥沙奔騰而下,如同千軍萬馬般攪得天搖地動,甚是駭怖。我雖然住在二樓,可還是擔心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會變成魚鱉在水裏遊蕩。望著路麵齊膝的積水,望著奔騰不息的河浪,我的心緒敗壞到了極點,若是這種極端天氣一直持續下去,我的生意還怎麼做?
受傷最慘重的是我的庫房,雖然在摞瓷磚的時候,我給下麵墊了磚頭,可麵對如此洶湧的雨水,那點高度根本就不夠用,可瓷磚又沒法挪,隻能任由雨水浸泡著,再加上從天而降的雨水對篷布的破壞,十之三四的瓷磚包裝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我心裏那個悔呀,要是放在庫房裏麵,哪會有這麼悲慘的遭遇,可誰又能想到今年福縣會有這麼一個變態的夏天。我真不知道自己費了那麼大勁把對麵的平台保住有什麼用。每每看到馬隊長和他的手下招搖過市的場景,我就把牙咬得咯嘣作響,我恨自己活得太賤,居然要對這一群賤人低三下四。
當初做天偉瓷磚的時候,我滿腔豪情,擺出一副不把金匠和福布斯不幹倒的架勢。我一口氣進了三大車瓷磚。品牌瓷磚進價比雜牌瓷磚要高得多,就這三車磚就壓了我十幾萬資金,很久沒有的資金壓力開始在我的腦海出現,可我非但沒把天偉的牌子做起來,還遇到這百年難遇的雨季,真是滿嘴的苦水。天偉瓷磚當然沒有逃脫大雨的侵害,顧客隻要看到包裝,就大搖其頭,死活不相信這是牌子磚。一個多月下來,三車天偉磚賣了不到半車,我真是急得嘴裏冒泡。麵對落湯雞似的瓷磚摞,我終於忍無可忍了,使出了銷售中最無奈的招數——降價。顧客在充分享受物美價廉的同時,反倒有了新的疑問:“老板,你這是品牌磚嗎?品牌磚哪有這麼低的價格?你可不要哄我。”麵對他們的質疑,我已是百口莫辯,懶得跟他們解釋。我對自己的質疑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一個好好的品牌轉,硬是讓我操作成了白菜價,我他媽簡直是****長大的。很快的,福縣品牌瓷磚結束了三足鼎立的局麵,天偉黯然退出,隻剩下蘇必成和俞名高玩楚漢爭霸了。我的品牌路線以徹徹底底的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