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山衝下已經看不到陽光,隻有冷風吹拂,搖擺著枝葉發出沙沙響聲,一片安謐。但在安謐的氣氛之中仿佛又夾帶另一種氣息,這種氣息無法形容,但卻能夠讓人窒息。
前麵是山坡,山坡下有兩座新墳,墳下是一條小溪流匆匆流淌。我忽然記起了這條路自己曾經來過,就在前幾天前。
那個時候林蓉出山,我和老二等人撐引路幡在前開道,從麒麟坡回來的時候,我們走的便是這一條小道。記得當時族老也跟在我們的身後,在山腳下遇到一條小瀑布的時候,他說這是什麼“無情水”,很是莫名其妙。
原來那個老婆子埋葬在這裏,也就是說我們當時和族老從這條路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埋在那個地方,而那個時候我居然沒有留意,不知道族老和其他人發現了沒有?又或者是他們發現了,並沒有告訴我。恰好兩條小路相交的那段路上也沒有火紙,所以我並沒有發現。
我隻覺得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那條小溪,正是從麒麟坡之上流下來的,也就是族老所說的“無情水”,雖然我不明白無情水是什麼意思,但總感覺在風水學上麵,這是一個極其不好的詞。
我感覺有些冷了,身體哆嗦了一下,隨手從褲兜裏麵拿煙出來抽,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我想了想又將手中的香點著了。
看著地上濕爛的火紙和遠處白帶舞動的新墳,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不由得浮現而出,心裏發毛。但為了自己以後能夠安心地睡覺,擺脫那女屍的糾纏,我還是咬了咬牙關,大步地向遠處的新墳走去。
靜。
很靜。
非常靜。
靜得我隻能聽到自己發抖的腳踩斷枯枝的聲音和呼吸聲。
我已經來到了兩座山墳之前,墳墓的新泥很稀鬆,人踩在上麵會留下很清晰的腳印,上麵並不單單隻有我一個人的腳印。
泥土是黃色的,山墳周圍插著圈圍牆所用的旗子,還有二三根哭喪棒,地上有火紙,還有沾上紅漆的麻繩,與林蓉的墳墓比比起來,這裏倒顯得有些荒涼,孤僻。
那種感覺,仿佛這裏被人拋棄了一樣。
的確!
任誰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留片刻,我也是,本想還了錢包,上了香,道了歉就走。但現在我發現自己忽然遇到了一個困難。
因為我不知道那一座山墳是阿鳳的,那一座山墳是那個老婆子的,兩座山墳之上都是光禿禿的新泥,雖然有區別,但卻分不清楚,因為我並不是看著他們入土的。
踩在濕爛的火紙上,我的心跳得極其的厲害,想著自己踩著的土地下就是一具腐爛的死屍,那種感覺令我簡直想拔腿就跑。
我努力地壓製著心中的恐懼,在兩個山墳前都插上香,幸好我買香很多,心想這兩個人是母女,跟誰道歉都是的一樣的。
我燒了冥幣,將錢包放在一座山墳的墳頭旁邊,雙手合十行禮。
“美女莫怪……我並不是存心要拿你的東西的,那個時候我以為這是別人丟的……,古老話都說‘撿到不為賊,千銀贖不得’……”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我說到這裏,突然間就刮起了一陣大風,我的神經本來就繃得很緊,在這種情況下,我幾乎就想要跑,但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等到風停,我聲音抖顫,繼續說道:“現在我將東西都還給了你,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冤有頭債有主,當初在沙窩的時候,我並不是見死不救,而是實在害怕……”
我越說越快,心中實在忍受不了恐懼,沒有將話說完就跑了。
或許因為慌不擇路,且新墳泥土又鬆,我一不小就踩到一堆鬆泥,朝坡下滑下去,新墳之下是一條小河,總算是山坡並不是很陡峭,我並沒有受傷,隻是弄髒了衣服,和受了些驚嚇。
然而當我站在小溪邊扭頭望去時,腦袋頓時轟然一聲乍響,隻見在小溪旁邊竟然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裏麵黑森森的,前幾天我和族老從這裏經過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個黑洞。看著黑洞之上就是新墳,我心想:“難道那女屍就是從洞裏麵逃出來的?
想到那女屍還在洞裏麵,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
到了路邊,開車回到家後,我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但當我走進房間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因為我發現自己的房間內並不單單隻有老肥一個人,還有另外的一個人——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