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一頭雪白的頭發在場中還是很顯眼的。
慕寫意剛要起身過去打個招呼,劇場的燈又黑了。
這是下半場要開始了。
舞台上大幕拉開,雲曦換了一件白色的晚禮服,一頭長發也披散下來,靜靜地坐在鋼琴前,清冷而美麗。
慕寫意在心裏輕輕一歎,表姐真美,要是自己是個男人也要被她迷住了。
霍簡白一眼瞥見她癡迷的神色,心裏暗暗好笑,他伸手過去,將慕寫意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裏,若是有一天,她也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那該有多好。
慕寫意看他一眼,男人溫柔的回視她,她淺淺一笑,回過頭去看著台上。
不得不說,這一場音樂會,對於坐在後麵的沈逸尊來說,是一場難言的煎熬。
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音樂上,他的眼神幾乎一下都沒有離開過前麵的那個身影。
他看到男人眼裏的深情,看到他們溫柔的對視,他看到那個男人牽起了她的手。
那是他的女孩的手……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一種語言可以形容出沈逸尊此時的心情。
痛,又不是那種尖銳的痛。
就像千萬支針在往他的胸口紮,一點一滴的痛意慢慢地襲遍他的全身。
他後悔了,剛才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就應該離開的。
他想將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可是他又做不到。
慕寫意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回頭看了一眼。
沈逸尊那夾雜著痛苦無奈還有愛意的眼神,就像一隻巨大的錘子,猛地錘了她的胸口一下。
她曾以為是他負了她,結果是她負了他。
她的身邊有了別的男人。
她的手微微一動,想要從霍簡白的掌中抽出來,霍簡白感覺到她的意圖,反而加大了力度。
耳中聽著氣勢磅礴又蕩氣回腸的《出埃及記》,眼淚不知不覺地從她雙目中滑落。
霍簡白很快就感覺到慕寫意情緒不對。
他的餘光看到她伸出另一隻手在默默地擦淚。
他記得她剛才回了一下頭。
不用回頭,霍簡白也能猜出,她一定是看到了沈逸尊。
總不會是因為這曲《出埃及記》讓她淚流滿麵。
為了別的男人而流淚的他的女人。
霍簡白心裏湧起了憤怒更多還是心疼。
他伸手將慕寫意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大掌覆在她的臉上,拇指微動,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無論你有多少的傷心,你都隻能在我的身邊。
慕寫意很快止住了淚。
她對自己剛才這一刹那的情難自禁也很是懊惱,既然已經決定一輩子都呆在霍簡白的身邊,她就必須忘了沈逸尊。
她還記得協議的條款,她的靈魂和身體都要屬於他。
就這樣吧,已經不能回頭了。
就在各人的痛苦糾結中,演奏會終於結束,雲曦站起身,走到台前謝幕,劇場裏的掌聲經久不息,雲曦再三謝幕,才帶著微笑退了下去。
沈逸尊迅速地起身往外走,在這個地方他一秒鍾都待不下去了,他得趕緊找個地方,去好好地舔舐自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