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熟悉,我回過頭去。
身後站著的是弘晳,太子的兒子,也是那天曾警告我以後不要再鋌而走險的少年。他的身後站著弘晟,是那天在廟會上見過的三阿哥的兒子。
這些姓愛新覺羅的來幹什麼?我現在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有心情跟他們打交道?
微蹙起眉,我不客氣地問道:“你來幹什麼?”我的話是對著弘晳問的,至於弘晟,我連看都不看他,直接無視。
三阿哥跟我的仇,我不會報到下一代身上去,但要我和顏悅色地對他,也不大可能。
弘晟不自然地向後縮了縮,弘晳卻上前一步。他並不惱,反倒笑得很開心。他看著我說道:“我來看你!那天從廟會回去後,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還在偷人錢袋?今天見你改過自新,幹了正經行當,爺心甚慰!”
年紀不大就學得假模假式的,還在我麵前稱爺,也不怕折壽!想當年我是劉春桃的時候,他見了我,還應該叫一聲嬸子的。我心裏頗為不平,便隨口說道:“‘爺心甚慰’的意思是說,你爺爺的心甚是欣慰?”
弘晳的臉兒一肅,“不是!”大概覺得太過了些,麵色緩了緩,又道:“我爺爺就是當今的康熙皇帝,以後這樣的話你還是少說為妙!”
“哎喲,原來你是鳳子龍孫啊!”我故作驚訝地大聲道。“俺們這梯子胡同廟小,可招不開您這樣的大神,您以後也還是少來為妙!”
縮在梯子胡同還躲不開他們,讓我有些惱火,說話便不大客氣,隻想把人倔走,永絕後患。
“大膽,竟敢對太子世子這般說話,你不要命啦!”弘晳身後的侍衛出聲怒喝。
弘晳擺手製止了他們,轉身對我說道:“你確實挺大膽的,在廟會當眾出手偷阿鐸泰的錢袋,現在對我也如此無禮,你是傻的呢?還是大膽到不把我們皇家人放在眼裏呢?
胤禟這侄子倒會用皇家威勢壓人!
我斜睨他一眼,轉身拿了把小刀在待炸的臭豆腐上刻起花來。刻蘿卜花也是我以前練習手指靈活性的一種手段,現在身邊沒有蘿卜,隻好用臭豆腐刻著玩了。
我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手上的刻刀也飛速地旋轉。
豆腐比蘿卜軟,控製不好力度,就會刻壞,難度也更大。不過,這對拿了十年刻刀的我來說,倒也不是件太難的事。不一會兒,手下的案子上就出現了各種形狀的臭豆腐,它們很快堆成了一小堆。
這些豆腐有梅花形、三角形,有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形,還有外圓內方的銅錢形。
弘晳、弘晟湊上前來,看著我手下的一堆刻好的豆腐。
弘晟驚歎道:“手真巧啊,這麼會功夫就刻了這麼一大堆!”
弘晳卻若有所思道:“爺那天看走了眼兒,你肯定不是個一般的小乞丐,也不是個一般的偷兒!一般的小乞丐不會有這門手藝,也不會想出那樣的法子讓全京城人都知道臭豆腐。現在連住在南城的裕皇叔府門前,都有小乞丐唱臭豆腐歌了。這麼看來,你那天一定是想救人才出手偷錢袋的,所以,你也一定不是個一般的偷兒!”
我刻個臭豆腐竟能讓他得出這麼個結論來,甚感無語。
午後時間已經過了,顧客開始多了起來。我忙著招呼他們,不再理弘晳和弘晟兩人。
“錢叔,給您八塊臭豆腐,拿好!”
“二妞,要不要辣的?”
“虎子,給你多加點蒜水吧!”
“什麼?張嬸,您說要給小孫子買刻了花的?可這刻了花的會小一點……,沒關係呀,那好吧!您的小孫子一定喜歡這種動物的,我給您多挑幾塊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