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國都汴梁(今河南省開封市)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熱鬧異常。座落在東門大街上的萬卷堂書坊也是人來客往,生意十分興隆。
然而,書坊的雕刻工場裏卻鴉雀無聲。幾十個雕刻匠人正伏在桌子上聚精會神地刻著雕版。其中有一個30多歲的青年,坐在東南角的一張桌子旁邊。他穿著一身用粗麻布織成的半新不舊的衣服,衣袖的肘部補著兩塊大補丁。這青年臉龐清瘦,濃黑的眉毛下嵌著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的家就住在書坊的附近。小時候,因為家裏窮,上不起學,他便在學堂窗外偷聽老師講課,在書坊雕刻場窗外偷看匠人們刻雕版。
他勤奮好學,天天讀書練字。什麼真、草、隸、篆、甲骨文,都學著寫。沒有錢買紙筆,就在地上、牆上練習。因此,不到15歲,就認識了不少字,而且練就了一筆好字。
這時,他父親便托人把他送進萬卷堂書坊當學徒。在書坊裏,他整整幹了十五六年,憑著心靈手巧和刻苦努力,終於成為一個技術精通的刻版匠人。
這位青年工匠,就是世界上第一個發明活字印刷術的平民畢昇。
萬卷堂書坊是汴梁城裏最大的一個專門經營雕版印刷的手工業作坊。所謂雕版印刷原來是這麼回事:先把文字抄在半透明的紙上,再把紙反貼在一塊棗木或梨木板上,然後進行雕刻。雕刻好的木板就成了“雕版”;用它來進行印刷,就是“雕版印刷”。刻在木板上的字是反的,印到紙上就成正的了。
算到畢昇生活的時代,雕版印刷術已有300多年的曆史了。它與先前用手抄書籍相比,當然進步多了,但仍然存在著不少缺點。例如,印一頁書,就要刻一塊木板;印一部書,就要刻許多塊木板,有的需要好幾年時間。印過書的雕版,除了再版,就沒有什麼用了;儲存起來,又要占許多房舍。另外,印版上如果刻錯了字,還無法改正,既不能串版,又不能換字,惟一的辦法就是重刻;或者不顧書籍質量,幹脆錯刻錯印。隨著文化事業的發展,人們越來越感到雕版印刷術不能滿足社會的需要了。
萬卷堂書坊的雕刻匠人早就渴望著雕版印刷術的改革了。因為刻字難免刻錯,刻錯了又無法改正,不但會遭到書坊主的謾罵和毆打,還會被罰掉工錢,使一家生活難以維持。
年輕的畢昇,琢磨改革雕版印刷的問題已經好長時間了,不過想了好幾個辦法,都覺得不滿意而否定了。
他並沒有灰心。他相信,“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他刻字的時候,經常刻著刻著就停了下來,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深思。
這天,正當他凝神苦思的時候,一輛拉著廢雕版的大車又從雕刻場門前走過。畢昇看了便自言自語地說:“又拉出去當燒柴了,實在可惜!”
正在這時,隻聽見一個工匠“啊喲”了一聲,然後接著說:“我真該死,又把字刻錯了!”他哭喪著臉,把頭垂了下來。
畢昇看到這種情景,實在抑製不住心頭的激動,站起來大聲說:“師傅們!這種雕版印刷方法非改革不可!我畢昇有這個決心。希望大家出點子,想辦法,多多幫助。”
“怎麼改?好多能人都改不了,何況咱們呢?”畢昇的話音剛落,一個人反駁道。
“別異想天開了,還是老老實實刻我們的字吧!”又有人緊接著添了一句。
大家七嘴八舌,談了好一陣子也沒有談出個道道。
收工了,畢昇回到家裏,飯也不想吃,翻來複去地思索著,想了許多,許多……
我們的祖先起初是把文字刻在龜甲和獸骨上,後來又鑄在銅鼎上。進一步,又刻在或書寫在竹片、木片上,稱為“竹簡”和“木簡”。文字長了,用的竹木片就很多,十分不便。像漢朝的東方朔給漢武帝寫了一封信,要兩個人才能抬得起來。秦始皇看文件,每天要看100多斤。人們便想法改革,把它寫在帛上。但是,帛的價值太貴,一般人用不起。東漢時候,便有個叫蔡倫的人,在總結群眾經驗的基礎上,發明了造紙法。從此大家便用紙寫書、抄書了。但是,一次隻能抄一部,又慢又容易出錯。東漢末年的大學問家蔡邕便向皇帝建議把“五經”(即《詩》、《書》、《禮》、《易》、《春秋》)刻在石碑上,立在洛陽太學門外,作為標準本供人摹印。印的是黑底白字的反文,讀起來很不方便。經過不斷研究,人們終於在300多年前發明了雕版印刷。我們的祖先,為了文化的傳播,總是在前人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改進、創新,一步步前進。那麼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把雕版印刷改革一下呢?
畢昇越想越有信心。經過幾個月的苦苦思索,他忽然從圖章上受到了啟發。他想,像圖章一樣,一個方塊刻一個字,然後排列起來,粘在一塊,不是和雕版一樣了嗎?不用的時候,就可以拆下來,下次再用。他高興極了!他終於想出了活字印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