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流淌(1 / 2)

一襲純白色的連衣長裙,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地飄灑在腦後,在夜風中微微飄蕩著,沒有太多勢利庸俗的氣息,就如同一個不染一絲塵埃的天使!

林雪蓮!那個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花一般女孩!而也同樣正是這個女孩,卻終究還是如同罌粟一般,讓王朝陽足以放棄所有的前程與名聲,足足四年的瘋狂與執拗。

此時此刻,林雪蓮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臉色說不出的黯然神傷,帶著幾分莫名的艱澀與失落,就這樣直直地望著姚天陽,卻也不說話,可是不知不覺,眼眶之中卻已經泛起幾點斑斕的淚花。

姚天陽臉色微微一愣,多少有點意外,可似乎又突然之間猜測到一點什麼一般,眼裏一閃而過一道說不出的玩味,帶著幾分莫名的苦澀。可即便如此,卻還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隻是直直地站著卻也不說話。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但是我也能夠看得出來,你一定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雪蓮卻終於使勁咬了咬牙,強忍著淚水不流淌出來,艱難地挪動著步子走到他的跟前,聲音哽咽地呢喃道,“我也知道,我終歸到底,卻也不過是一個不諧世事的懵懂少女,終歸到底也不會明白這個世界的複雜與人心的世俗塵雜!”

姚天陽沒有說話,臉色平靜。沒有多少對於這個女孩,為了四十萬元而選擇投懷送抱從而差點徹底淪喪的不屑與嘲諷,也沒有多少憐憫的氣息。

畢竟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沒有任何人能夠幹涉。

“你是不是也與太多人一樣,覺得我隻不過是一個勢利物質的女孩?是不是也覺得,我跟這個世界大多數女人一樣,寧願坐在寶馬上哭泣,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歡笑?”林雪蓮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死死咬著牙關蒼白得再無血色,嬌軀在夜色之中不停地顫抖著,情緒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徹底失控,淚花在昏暗的路燈下折射出陣陣刺眼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聲音早已沙啞得可怕,“可是不管怎樣,像你這樣的有錢人,像你這樣的連李東辰程彥希那種富二代公子哥,都可以絲毫不放在眼裏的男人,卻又如何能夠真正理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在生存與生活的邊緣奔走,那又是怎樣的痛心疾首與辛酸?”

姚天陽依然不說話,可是臉色的平靜卻突然之間被打破,湧起一片莫名的暴戾與陰沉。

“沒錯,我是一個物質的女孩子!但是像你這樣高高在上,似乎從來都不會懂得柴米油鹽的昂貴與生存的艱辛的男人,卻又如何能夠體會,當一個毫無生存能力,當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子,就那樣親眼目睹著自己的父親因為絕症而躺在家裏病床上奄奄一息,連鎮痛藥都不舍得吃一粒的時候,那又是一種怎樣慘絕人寰的無奈與悲涼?”

“可是那又如何?至少在這一次,從來沒有人責怪過誰,也從來沒有人有資格去職責誰!”姚天陽倒吸一口涼氣,隻是壓低聲音小聲說道,聲音冷漠。

“沒錯,我可以放棄尊嚴,我也可以為了四十萬元的手術費,而出賣我自己的靈魂,甚至甘願為了四十萬元,而讓自己淪落為別人的玩物,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做一個怎樣高風亮節怎樣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林雪蓮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在這一刻突然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濕透了整張臉頰,那孱弱的嬌軀不停地顫抖著,搖搖欲墜似乎一陣痛徹心扉的絕望與無助襲來,渾身的精神力都快要抽幹一般,臉色煞白快要暈死過去,“可是你又知不知道,這真的已經是我最後的選擇了!至少我根本就無法去想象,當我的父親因為絕症而離開這個世界,而我卻是那樣的無能為力無所作為的時候,那又是怎樣的一種哀莫大於心死!”

“可是那又如何?難不成你此時跟我說這些東西,還盼著我為你鼓掌為你擊節讚歎?”然而同樣就在這一刹那間,姚天陽臉色卻突然猛的一下變了,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霾與暴戾,猛地上前一步雙目赤紅地望著這個本該在象牙塔中享受著柏拉圖式的愛情,享受著純淨不染一絲塵埃的爛漫如花的青春年華,卻終究還是被卷入了如同這個世界太多太多瑩瑩眾生的生存與生活的辛酸的女孩子,嘴裏發出一聲歇底斯裏的怒吼,“我不是什麼拯救世人的真神,也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人君子,我沒那麼多閑的蛋疼的功夫來了解這個世界瑩瑩眾生的疾苦!”

喉結上下鼓動著,雙目已經赤紅得可怕,嘴角上翹勾起幾分嗜血的冷笑,其中充斥著太多的不屑與嘲諷,“我早已說過,選擇是每一個人自己做出的,任何人都沒有職責的權利!你沒有,我也沒有!但是今天在這裏,我唯獨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的是,也許王朝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是一個活該殺千刀的敗家玩意!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地保證的,卻是再過一年,再過三年,再過十年,那個曾經為了一個或許本就不值得他付出一切的女孩子,而近乎執拗與瘋狂地默默付出了四年青春的無知少年,能夠走到的高度,或許根本就是你不敢去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