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過,這薑傑本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長得俊秀不說,較之常年待在鎮上的這些上了年紀的老教師,又有一副大學裏帶出來的溫文爾雅。去辦公室的次數多了,時間久了,趙敏忽然發覺,原來薑老師便是自己在凡世間苦尋多年的那個他,而他們之間,會因著這禮教世俗的約束、親人的不信任和人們的不理解,曆經愛情與倫理的考驗折磨……
趙敏上心了,對薑傑的話也便聽進了幾分去。
薑傑教的是英語,小半年下來,趙敏的理科雖然依舊一塌糊塗,可文科成績卻飛一般地提了上來。那時候高中文理分科,薑傑看到趙敏出的成績,便鼓勵她再加把勁,等上了高中,文理一分科,就這成績考個好點的大學一點都不成問題。
可趙敏卻認為薑傑這一定是經過內心掙紮後,為了不傷害她故意構想美好未來來鼓勵她的,看到愛人的強顏歡笑,她怎能袖手旁觀毫無作為。於是,在期中考試之後,趙敏便打著考得不錯感謝班主任這段日子的栽培的旗號,用生活費到學校邊上的飯店打包了幾道小菜,又去邊上的商店裏買了一瓶白酒藏在書包裏,趁著晚上上自習的功夫,悄悄地溜到了薑傑的宿舍。
薑傑見菜都買了,肯定退不了了,便想著等吃完再悄悄將錢塞到孩子的兜裏便是。這樣,兩人便就著小學習桌,一邊聊一邊吃了起來。
趙敏雖愛風花雪月,做事卻也是有計有謀的,從包裏拿出酒來勸酒時便說,反正也是晚上不用上課了,老師即使喝了酒那也正好休息便是,但自己這次取得這樣大的進步,一定要以水代酒敬老師一杯,感謝老師這段日子的教導和栽培。
有這樣理解老師又求上進的學生,固然是可慰的。薑傑接過酒也沒多想,一口便燜了一小盅。趙敏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這次當然也是有理有據的,薑老師帶初四不容易,班裏的大夥兒都看得見,在這裏代表大家敬老師一個,於是薑傑又是一杯。就這樣,從一開始兩個人都說得挺好,吃菜喝酒聊天都不誤,到漸漸地,一瓶子白酒下去了三分之二時,薑傑人也開始跟著暈乎了起來。他有些迷迷糊糊地嘀嘀咕咕念叨了幾句,朦朦朧朧中又打發趙敏回去,自己爬上床倒頭就睡。
正是天時地利之時,趙敏怎會離開?
這邊將學習桌挪到門邊上,那邊又上去扶住薑傑,將他輕放到了床上。
當然,第一次做這種事兒,難免會有些緊張。為了給自己壯膽,趙敏狠狠心便將剩下的白酒全都灌到了自己肚裏。自小沒喝過酒,適才喝得又急,暈暈乎乎地,趙敏有些踉蹌地扶著床沿,衝著床上的黑影便撲了過去。
因為都喝得迷糊,即使冷,被子也一直好好地做枕頭壓在腦袋下麵沒被動過,為了取暖,睡夢中的兩人毫無顧忌地緊緊靠在了一起。
平日裏跟薑傑關係不錯的幾個年輕老師裏,其中有一個就是住在隔壁單人宿舍的體育老師張豐。因為學校食堂的夥食實在是讓人難以恭維,兩人便約定每人一周一輪著去校外的小吃街上買早餐。這天早上,都快七點半了,還不見薑傑將早餐送過來,張豐便不滿地踢踏著鞋去隔壁宿舍找人。
這進門一看不要緊,好家夥,一股子刺鼻的酒精味不說,床上那緊抱的兩人是誰呀!
張豐一見這麼個情況,也不顧掉了的一隻鞋,啪地將門給關了上,害得路過的一個老師好是嚇了一跳,很不滿意地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平日裏脾氣暴躁的張豐這回子可顧不得什麼神經病不神經病了,薑傑不光是自己的同事,還是好幾年的哥們。作為老師,要是在個人生活作風方麵出了問題,那這工作還有以後的發展,可真真就沒有啥前景了!況且看這床上躺的另一個,竟是個年紀不大的,一看就是學生模樣的女生!這可不光是丟工作的問題了,往大裏說,這可有犯罪之嫌。
張豐瞄見桌子上的杯子裏還有半杯水,也不管是人在床上還是哪裏了,一杯子便朝兩人的臉潑了過去。薑傑迷迷糊糊地感覺臉上一片濕漉,睜開眼便見床邊上站著的張豐正手裏握著一隻杯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便有些不高興地抹了把臉道:“臭小子,一大清早地你又犯什麼渾!瞧你噴得我一臉!”
“犯渾?!”張豐一把拉起薑傑,指著他邊上的趙敏咬牙道,“你個混蛋,你看看咱倆到底誰犯渾?!你看你這都做了些什麼?!這樣讓人看見你以後還怎麼辦?!這孩子以後怎麼辦?!”
薑傑這才發現他床上竟然還躺著一個人,待看清這人模樣時,他的臉立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