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那觸不到的自由天空,想是早已漆黑無望。
從出生以來,甚至剛剛穿到這個世上來時,也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慢過,慢到,每過一秒都覺得無比煎熬。
短短幾個小時,真真漫長似幾個世紀。
一股含著黴味的陰冷濕風刮來,破舊的柵木牢門隨之吱嘎作響,嚴勻勻蜷緊身子,滿含著淒苦笑容。真沒想到,她還有坐牢的一天,而且是這種恐怖片現場版的!
唉,穿越小說中的女豬腳自不乏有蒙冤打入大牢的,可那些女士,要不就是牢外排滿權勢滔天或者智計百出的男豬腳擠破了頭排隊去救她,要不是自身便有十根通神徹鬼的金手指,區區牢獄之災不過是走過場啊走過場!
可是自己……
沒哪一點走的是女豬腳之路倒也罷了,到現在為止認識最“貴”的人,便是害得她身處此地的禍害之源,哪會有什麼有權有勢的帥哥突然蹦出來救她呀?況且這是女尊國家,她最後的希望——遇到一個明理的縣官大人,並且用美貌迷惑他,讓他放自己出去也是不可能了!嗚嗚,難道真的得等到本地女皇大喜大赦天下才能出去嗎,可是,她好像無福活到那一天啊!
這個世上唯一知道她出了意外並且會擔心她的,大概隻有小傅姑娘和潤兒弟弟了吧,可是他們一介平民,家中也並無巨額積蓄,除了幹著急,怕也幫不了她的!
完了!真的完了!
在這陰鬱無比的環境中,嚴勻勻不僅又冷又餓,更是心裏難過,悲從中來。感覺身處異世,無家無依,渾如女鬼一般,不由害怕得渾身顫抖,淚珠一滑,淒慘的抽泣了起來。
齒縫中反複咬碎的語句,正是心底最期待卻又最不敢期待的奢念:爸爸媽媽,我想你們,我想回家……
卻不知到底是不是她的運氣,還是她這哭聲太招魂,窄窄的甬道上,本地牢役長正提著燈籠,恭敬的低首領著一行幾人直直朝她這兒走來。為首者是一個身著深紅官服的中年女人,到了牢前,見嚴勻勻埋著頭,甚沒骨氣的抽著肩膀,不由大聲喝道:“女子家家的,敢作敢當!不過剛入了牢,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聲音近在眼前,嚴勻勻再糊塗也聽出了說的是她,頓時迷迷蒙蒙的抬起淚眼,忍不住滿腹委屈道:“受了這種冤枉卻又不可能得救了,誰不哭啊!”她眨著淚眼,看到門外突然多了好些個人,也沒及多思,隻是淒苦道:“我哭我的,關你們什麼事,難道這個時代連哭也犯法嗎?”
見著她梨花帶雨,又淒楚又分外惹人憐愛的哀傷模樣,門口那幾人赫然一怔,竟被她問得呆怔。
誠然,女子哭了,也不算犯法。
深紅官服的中年婦人率先咳嗽一聲,向後方謹慎的覷了一眼,便又轉過臉威嚴道:“胡說!你若真是冤枉,怎麼可能不得救?”
因為有外人,嚴勻勻漸漸收止了淚水,這才細細凝神打量忽然出現的幾人,而與她說話之人年紀最大,而且瞧那服飾模樣,有可能是官服?
她猛然一醒,站起身驚問道:“啊!請問您是本地官員嗎?”
換做他人,要不是嚇得當場撲通跪倒在地,要不便是一下爬到牢邊扯縣官袍服大呼冤枉或饒命,這女子的反應竟是忒禮貌了些。
縣官背後立著那位寶藍華衣的女子,嘴角微微一翹。
現在才被辨出身份的縣官大人一哼:“正是!本官聽說你十分大膽,竟敢打碎澄州柳絮郡主之寶瓶,當下驚怒非常,是以不顧夜深,特來問詢於你,且快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