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璃清的保護(1 / 2)

然而就當我一腳要踏出殿門的時候。

一個小小的身影忽而撲到了我麵前,越過我,在眾人的注視下走至韓恪麵前,跪了下來。

璃清說,“孩兒拜見父王。”稚嫩的聲音卻透著超越年齡的成熟。

“父王您不能責罰瀟瀟姐姐。”

眾人都因這突然的變數頓了一頓,韓璃清,韓恪的獨子,南王府他們第二個需要巴結的對象。

可這樣一個孩子為他父親的姬妾求情,顯然讓所有人都心裏冒出疑問,這裏麵,究竟有怎樣的文章?

“璃清大了,我這個做爹的是越來越管不住你了,怎麼這的侍衛全是擺設,隨便誰想闖就闖進來的麼?”韓恪的臉雖微笑著,卻讓人覺得冰凍三尺的寒冷。

果然,聞言心蕊的身子也輕顫了一下,慌忙離座跪在地上,驚恐的說,“請王爺恕心蕊擅闖之罪。”

韓恪的眸中分辨不出情緒,也未發話讓心蕊起身,隻是看向璃清,“本王為何不能責罰瀟瀟?”

璃清緩緩的站起身來,朗聲答道,“因為瀟瀟姐姐並不像她妄自菲薄的那樣詩書不通,管弦不明,瀟瀟姐姐經常會教給璃清很多知識,我想瀟瀟姐姐口中不比的意思並不是因為姐姐要折損父王的顏麵,而恰恰是為了保住父王的顏麵。”

大殿裏瞬間變的鴉雀無聲,大家都被這個八歲孩子身上的鎮定從容,機智敏捷而震撼了。我也是回過頭注視著璃清,這真的是那個一天到晚粘著我講枕邊故事的小鬼麼?

“此話怎講?”韓恪也不惱,左手狀似無意的把玩著酒杯。

“父王明鑒,聖賢雲,女子無才便是德,作為南王府的女眷更應該恪守婦道人家的德行,怎可在眾人麵前拋頭露麵,賣弄風姿?所以璃清說,瀟瀟姐姐執意不肯相比,並非是瀟瀟姐姐胸無點墨,恰恰是因為瀟瀟姐姐識得大體,顧及我南王府的顏麵,因此忠心而觸怒了父王,何罪之有呢?”

璃清的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不卑不亢,本來隻是我任意妄為的幼稚,讓他一說,竟成了古代婦女的楷模了。

心蕊聞言,跪在地上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因為璃清所言之罪,字字都指在她的身上。

見韓恪久久不語,璃清上前一步,接著說道,“父王如果不信,那麼璃清就將瀟瀟姐姐平日所做的一篇詩詞背誦給諸位聽好了。”

韓恪眼中一閃而逝的興味,緩緩放下酒杯,淡淡道,“好。”

璃清笑了,抬起頭,目光環視眾人,朗聲背道,“雙漿蓴波,一蓑鬆雨,暮愁漸滿空闊。

呼我盟鷗,翩翩欲下,背人還過木末。

那回歸去,蕩雲雪,孤舟夜發。

傷心重見,依約眉山,黛痕低壓。

采香徑裏春寒,老子婆娑,自歌誰答?

垂虹西望,飄然引去,此興平生難遏。

酒醒波遠,正凝香,明璫素襪。如今安在?

唯有欄杆,伴人一霎。”

璃清有些稚嫩的童音在大殿久久回蕩著,他背的,正是宋詞裏我偏愛的一首《慶宮春》,薑夔的名作。

那詞中看似淩亂的筆觸,實則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憂鬱和對人生哲學的深刻思考,甚至沒有詩人詞人經常歌頌的愛情親情仕途,隻是單單的景色刻畫,但每每讀來,隻覺得餘音嫋嫋,絲絲入扣,竟是再也找不出一篇如此扣人心弦的好詞來了。或許世上的道理皆如此,能將真我蘊藏在這山山水水一言一行中的,方是真正的超脫。

大殿中的人仿佛都陷入了這首詞所描寫的情境中,皆是一臉若有所思,惟有坐在前排的白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紙扇,目光灼灼的望著我。

“想不到我晉國居然有如此才華出眾的女子!”璃清背完,就立刻有一位藍衣的年輕官員站了起來,語氣激動。

“意境深遠,筆鋒老練,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啊~!”

“天佑我晉國,才子佳人輩出啊!”

眾人議論開來,大有趕超剛才要將我論罪的激烈程度。

璃清接著言道,“父王聽了這首詞,還要將瀟瀟姐姐論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