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睛,被一片水光覆蓋。
席琛頓了下,冰涼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刮掉她的淚水,聲線溫和:“怎麼哭了?”
怎麼哭了?
子衿摸到臉上的淚水時,身軀輕輕一顫。
察覺到她的一樣,席琛坐起身,也順帶將女人拉了起來,他見她沉默著,看了眼她微微紅腫的嘴唇,便問她:“是不是欺負過頭了?”
女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整個人臉如火燒,瞪了他一眼。
見她終於不再沉默了,男人笑了下,刮了刮她的鼻子,“醜死了。”
男人的眼神全是寵溺,子衿沒忍住,鼻子又是一酸。
她撲進席先生的懷抱裏,蹭了蹭,臉埋在他的胸膛,屬於男人身上乙醇的氣息穿過了鼻尖,掠過了心口,所及之處令她十分心安。
席琛看她跟個孩兒似的舉動,沉靜的眉目蕩起了笑意。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煞有其事的哄著:“好了不哭了。”
子衿眉角一抽,她眼珠一轉,惡作劇性的掐了下男人的腰,悶悶的聲音從男人的胸膛傳了過來:“我沒哭。”
沒哭,隻是難受而已。
真的特別特別難受。
她真的怕,怕如喬冉所說的那樣,男人如今遭遇的風風雨雨,都是她間接造成的。
在她晃神的期間,席先生抓住她那隻柔軟的小手,捏在掌心裏,在女人沒看見的位置,他的目光又深又沉。
兩人依偎著,靜靜的待了一會兒。
過了不知多久,辦公室內,突兀響起了一道沙啞的男音:“三年前。”
子衿一愣,“什麼?”
席琛稍稍一用力,抱緊她,下巴就抵在她的腦袋上,動了動唇角:“你不是想知道我曾經曆過什麼嗎?”
他停頓了下,說:“小衿,隻要你問,我都告訴你。”
如果是因為他的隱瞞而造成了她如今的不安,那他寧願全部托盤而出,也不願意看到她眉目有絲毫褶皺。
子衿怔了下,一時間心口複雜難辨。
其實她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他曾經過什麼,可是她又怕,怕他再一次回憶那些灰暗,怕看見他眼底的黯然。
女人沉默了良久,最後隻是輕聲問了一句:“和我有關嗎?”
和我有關嗎?
那些你可以隱藏的過往,都和我有關嗎?
尾音落下,感受到男人的身軀有一瞬僵硬,她抿唇,又問了一句:“席琛,你生病的原因,是我嗎?”
子衿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所以根本看不到他此刻是什麼表情。
其實她完全可以從男人的懷裏在掙紮出來去捕捉審視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看看他有沒有撒謊。
可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
隻要她問,他就真的不會隱瞞。
他不會騙她。
頭頂靜悄悄的一片,又是深陷一陣沉寂。
隔了約莫半分鍾,男人低沉喑啞的聲音,才徐徐響起,他說:“是。”
是,他說是。
雖然已經提前打了個預防針,可是聽到男人親口承認,子衿的心髒,還是禁不住一縮。
她臉色一白,驀地抓緊男人的衣襟,睫毛在輕輕地顫抖。
為什麼?
為什麼呢?
子衿扯了扯唇,想問他好多問題,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好像被人扼製住了咽喉,無法說話,眼神十分呆滯。
其實她隻是不敢問而已。
怕那個答案,會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
懷裏的女人一直僵著身體,靜靜的沒有吭聲,饒是平日觀察力極強的席琛,也無法揣摩她如今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抿緊唇,擁著她的力道加重,好像生怕她會逃跑一樣。
“對不起……”
女人終於出聲了,可是聲音十分艱澀。
席琛平靜的說:“小衿,你沒見過三年前的我,如果沒有你,我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