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杳杳鍾聲晚(四)真相+萬更(1 / 3)

環境優雅的包廂內,席袁成舉起麵前的紅酒杯,輕啜了一口。

唐卿馨就坐在他的對麵,麵無表情的環抱雙手,見狀,嗤的一笑:“你知道現在的處境對我們有多不利麼?你還喝得下去?”

聞言,男人低低的笑,他放下紅酒杯,抬眸看著對麵的女人。

他說:“隻要你安分點,一切都會照著計劃來。”

話中帶有明顯的嘲諷之意。

唐卿馨臉色微微一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待在牢裏的人可不是我,你是不是警告錯人了?”

席袁成勾唇,眸子有些暗:“這麼容易就惱羞成怒,你拿什麼和那個女人比呢?”

那個女人指的是誰,不用想也知道。

像是被戳中了痛處,唐卿馨驀地捏緊拳頭,她眼露凶光,聲線顫抖:“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我說的難道有錯麼?”

席袁成輕輕一曬,搖晃著紅酒杯:“席琛你爭不過她這是明擺的事實,到現在你還不願意承認麼?”

男人的話,就好像一記耳光打在她的臉上,深刻清晰的提醒著她過去的愚昧。

唐卿馨怒極反笑:“家境樣貌學曆,宋子衿樣樣都不如我,如果不是因為她機緣巧合救了席琛,你以為席琛會看她一眼麼?”

看著對麵的女人到現在還在執迷不悟,席袁成嘴角扯出一抹明顯的嘲弄。

他盯著明晃晃的紅酒杯,聲音陰涼難測:“你會不會把我侄子想的太偉大了?”

因為救命之恩就輕易愛上對方,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那個性情冷漠的男人身上呢。

唐卿馨一怔,她皺起眉:“難道不是麼?席琛不就是因為那次的救命之恩才會找了她那麼多年……”

席袁成輕笑著打斷她:“早在回國以前,席琛就找到了她。”

話落,唐卿馨如遭雷擊,她愣愣的看著對麵的男人,甚至幾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席袁成看了她一眼,又抿了一口醇香的紅酒,黑眸晦暗不明:“你以為他隻是因為救命之恩而對宋子衿念念不忘嗎?以他的本事,要找一個人還不容易麼?”

轟的一聲,耳蝸鳴鳴。

終於,那些一直纏繞在心頭難以解答的困惑終於都有了答案。

為什麼那個生性孤僻冷漠的男人,能對一個女人用情深到如此地步。

因為啊,他早就找到了她,而且,日複一日的愛著她。

她不止低估了他們之間的信任和婚姻,甚至低估了男人那段不為人知的堅持。

他的病,因她而起,也唯有她可醫。

思及此,唐卿馨無力的鬆開了一直攥緊的五指,她的臉上蒼白如灰。

看到這一幕,席袁成嘴邊的笑意漸深。

他搖著手中的紅酒杯,明淨的玻璃杯上倒映出了他高深莫測的眸子。

……

……

子衿去見了楊文蘭。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強忍住才能這麼平靜從容的看著自己的弑母仇人。

裏麵,女人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她穿著寬鬆的監獄服,頭發鬆鬆垮垮,雙手銬著手銬,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子衿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除去嘴唇有些蒼白之外,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

甚至可以說,平靜的過於滲人。

楊文蘭靜靜的看著女人半響,方才扯了扯幹澀的唇角:“比我預想之中要冷靜很多呢。”

話落,空氣之中的溫度驟然冷卻了下來。

子衿笑了,她的笑意不達眼底,隻聽見她輕輕的說:“怎麼會呢,要是沒有眼前這塊玻璃,我一定殺了你。”

後麵那幾個字,女人咬的很重,很重。

女人的眼底全是濃鬱的陰霾和殺意,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模樣,楊文蘭一時間被震懾住了。

她緩了緩,佯裝鎮定的笑了下:“一命換一命,誰也不虧欠誰了。”

一命換一命?

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子衿低低的笑了起來,“哦對了,你是指宋嬌陽是嗎?”

每每提到宋嬌陽的名字,楊文蘭的瞳仁都明顯一滯。

見狀,子衿停頓了一下,盯著她,原本清澈的眼眸不知何時變得十分晦暗:“所以宋嬌陽的死關我們什麼事情呢?”

楊文蘭咬牙:“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驕根本不會坐牢,她不坐牢,接下來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女人憤怒的聲音在耳畔久久回蕩。

子衿靜靜地看了她會兒,才動了動唇角:“你為人母親,你女兒生前你對她的惡行冷眼旁觀她死後你卻將一切的過錯歸咎在我們身上,這樣真的合適嗎?”

頓了頓,她又平靜的說:“你的女兒會有如今的下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自己,而你呢,到現在還在逃避。”

裏麵,女人的臉色白了又白,她可能是沒想到,子衿會直接戳著她的痛處和逃避的問題依次進行抽絲剝繭。

她說的沒有錯。

都是因為自己放縱驕陽讓她胡來,所以她才會死於非命。

可是,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女兒的死,也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呢?

氣氛突然沉寂了下來。

隔了好久,楊文蘭目光呆滯的喃喃:“那我也不會後悔。”

不後悔推蘇牡柔下樓是嗎?

子衿勾唇一笑,眉目很是淡涼:“所以你才悲哀,總是自以為能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消減心中的愧疚和罪孽。”

聞言,楊文蘭的臉色很難看。

她忍住滿腔的怒火,咬牙切齒:“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做什麼?

子衿沉默了下來,她也在想,自己來做什麼。

推蘇牡柔下樓的凶手就在眼前,而她卻隻能這樣看著她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雖然證據確鑿了,可是子衿還是很不甘心。

最最愛她的母親,是因為她才會永遠離開了她。

見女人半天沉默,楊文蘭突然嗤的一笑:“你該不會就是為了氣一下我吧?”

“氣你?”

子衿笑了,她問:“為什麼?”

楊文蘭嘴角的笑意一僵,子衿又冷漠的說:“楊女士,你會不會太高估了自己?”

“是麼,那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就為了看我笑話?”

“嗯,我來看看你的下場,是不是和我預期的一樣。”

女人直言不諱,卻讓楊文蘭臉色大變。

子衿好似沒有看見她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晰,說:“看著你愛的珍視的人一個又一個離開了你,感覺如何?”

傷口像被人用利刀狠狠的一層又一層的劃開了。

楊文蘭忍不住,她怒的站了起來,瞪著子衿:“你給我閉嘴!”

子衿笑:“怎麼,我說錯了麼?”

女人氣得胸膛不停的起伏,她的眼神,比利刀還要鋒利,好像恨不得將子衿碎屍萬段一樣。

可是子衿根本沒有絲毫的畏懼。

她迎視著她的眼睛,輕輕蠕動了一下嘴唇:“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從裏麵走出來半步。”

楊文蘭突然用力的捶打眼前的鋼化玻璃,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你給我閉嘴!我一定會出去的一定會!”

不多會兒,警員聽見聲音走了進來,

他們將失控的楊文蘭壓製住,然後押回牢房。可是中途楊文蘭不停的掙紮怒吼:“放開我!放開我!”

從頭到尾,子衿都平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著這一出的鬧劇。

她想起了楊文蘭被強製性押送回牢房時,回頭看著她的那個眼神,仿佛藏有一片驚濤駭浪。

隔了很久很久,她才站起身離開。

外麵。陸錦倚靠在牆上等候許久了,他見女人走出來,撚滅煙就迎了上去。

看到他,子衿停下腳步,等他走近了,方才問:“已經證據確鑿了麼?“

陸錦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

不出意外?

子衿一頓,皺起了眉:“陸警官這句話的意思是?”

陸錦半開玩笑:“天有不測之風雲,鬼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男人話中有話,子衿也不傻,自然聽得出來。

她抿了抿唇,突然問他:“我先生知道這一切嗎?”

先生,席琛麼。

陸錦低笑,他一直都說眼前這個女人很聰明,所以她也從來沒有叫他失望過。

他點頭:“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是能抓到楊文蘭,他功不可沒。”

子衿微微一怔,他果然一直都知道。

這時,一輛黑色低調的保時捷緩緩停在了警局大門,陸錦越過女人,在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後,挑眉:“說曹操曹操就到。”

話落,子衿條件反射的轉過身,空氣中,男人溫和的目光撞入了她的眼睛瞳仁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