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變臉總是比翻書快的,麽孤破顏一笑,陰霾蒼穹眨眼晴朗,趕緊掏出手帕就近沾了河水給穀默擦臉。其實她就是裝的,用眼淚當武器戳男人的心,就算男人明知她是故作的,卻也受不了她難過。
一物降一物,在這個混亂的世界,大概唯有麽孤才能令他如此,好多東西都是注定了的,是與不是第一眼就知道,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屬於她的,從此以後眸光再沒移開過,終身追隨。
“江大人,您一直在旁默默不語,可是知道些什麼?若是真的知道不妨說出來聽聽。”
小河的上遊,漢子們就地盤腿坐了起來,好耐心地等那兩口子磨嘰,一點也不著急,轉而說起了別的他們更在意的事。
對於學四的話江幸但笑不語,落在水麵的木藍色身影衣袂紛飛,若非那雙狹長陰邪的藍眸該是多麼飄逸宛如神祗臨水而立那般。
“江大人,煩您好人做到底,既然已經救我們脫險也不在意再多做些好事吧?”刀二追問。
“你們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還來問我作甚,豈不是多此一舉?”語帶玩味的聲音在風中擴散,那種無關痛癢的冷漠令漢子們都蹙起了眉頭。
“所以……老大果然是成了那……樣的嗎?”獨三歎道,握緊了拳頭,手心全是雜草,連根拔起。
完五默不作聲,見那邊麽孤正在逼迫已經洗幹淨臉的穀默幹脆再洗個澡,便卸下背上包袱開始翻找衣物。走前他多了個心眼,包裏除了麽孤的衣物外還多了一套適合穀默的長衫,素白的,質地上乘的錦緞。
“老三,別他祖宗的烏鴉嘴,這事還沒確定,老子不想又聽到你的胡言亂語成了真的!”
“這倒是,我發現杜中軍你確實頗有才能,一語成讖之事屢出不鮮。”江幸讚道,嘴角弧度與這肅穆的氣氛格格不入。
“江大人您愛幫不幫,別老跟看戲似的拿我們尋開心,我們可不覺得好笑!眼下情況不比從前,就算您救了我們兄弟幾個,可老大跟阿蘑才是最重要的,若再是如此,就別怪我完五先一步對您不客氣了!”出乎意料的是,素來膽小的完五這次卻竟膽大了一回,言畢就抱著剛翻出來的長衫朝麽孤他們走去,頭也不回。
“哎喲喂,我的老五,你可算出息了一回!”三個漢子異口同聲。
“默默,不怕啦,這裏除了阿蘑都是男人,你就在河裏洗個澡不礙事的,天這麼熱,也不擔心會著涼。”麽孤跪在地上,與坐著的穀默一般高,捧著那張俊顏軟磨硬泡,前胸幾乎都貼在他身上了,惹得男人目光散亂不已沒個準點了。
可是穀默意誌很堅定,就是不答應,也不敢看小蘑菇那雙期盼的眸子,躲閃著,但人的目光就是捉住他不放,他眼珠子往哪邊轉,她就跟著轉向哪。
“身上髒的話,晚上默默要怎麼跟阿蘑睡啊?默默不想挨著阿蘑睡嗎?分開那麼久不會想念阿蘑嗎?”小蘑菇丟出殺手鐧,就不信誘惑不了男人。
噢,對的,這個辦法好,聽得穀默忍不住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不想是假的,明明都想瘋了,但是堅定的意誌生生讓亟欲點頭的腦袋橫向搖擺。
“不如阿蘑跟默默一塊下河洗澡好不好?”連這個條件都甩出來了,隻要是個男人就不信不心動。
然而穀默隻是眼前一亮僅此而已,簡直讓人懷疑分開這麼久是否某方麵的興致弱減到消失了。
麽孤很失望,什麼辦法都使盡了。抱著衣服站後邊等著他們爭執結束的完五也歎了口氣,一旦固執起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這麼地讓人傷腦筋。
“好吧,既然默默這麼堅持,阿蘑不得不打算這個念頭了……”麽孤放開穀默,起身沮喪地朝刀二那走,可是沒幾步就突然回轉過來,肅然霸氣道:“默默,你在逼我霸王硬上弓哇!”
音落,但見麽孤快步如飛,直奔跪坐在地上的怔愣著的男人。這身喊叫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朵發狂的蘑菇無比生猛地當眾撲倒了穀默,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蒼天大地誰的親娘呐……這是要當眾上演活春宮嗎!看了事後肯定要被人分屍,不看心念爆棚定然五髒俱焚,可憋屈死一幹圍觀漢子了。
“久了不洗澡身上要長虱子的,虱子會咬人,默默你難道想虱子咬我嗎?咬我你不會心疼嗎?肚子裏還有寶寶,虱子一咬就是咬的兩個人!這個世上你不是最喜歡阿蘑,隻喜歡阿蘑嗎?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你不脫我就來扒了!”麽孤邊說邊扒,速度極快,快得男人都來不及反應,隻顧著去理解那話了,倏忽放大的瞳仁裏映出來的小蘑菇前所未有的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