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麽孤都沒釣過魚,也沒見過魚竿,僅僅聽說過,因為想吃魚的話根本沒必要釣直接下河撈就好了,反正一撈一個準,全然不需動用任何工具,“釣魚”不存在她的腦袋裏,自然更不會料到她會被人像釣魚那樣釣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能把一個大活人釣走的魚竿……那該是有多牢實?收線的人又該有多強的臂力?這不是在水裏到處稍不注意磕著碰著就一屍兩命,非得要多精準才萬能萬無一失?當然前提是對方在乎她的死活的話。
反應過來的時候麽孤已被人五花大綁捆在架子上由四個不知底細的男人抬著狂奔在雨夜裏,豆大的雨點直擊她正麵,劈裏啪啦地有些疼。
盡管看不見可麽孤知道這幾個人身手十分輕巧,跳躍在屋梁上疾行也不覺晃蕩,不一會就聽不到遠處吵雜的打鬥聲,唯見一道衝天而起的金光驀然間湮沒了天地間。
不過她的意識一直很清醒,隻求盡可能多地記住來時的路以便逃脫,何況四肢被縛除非有人解開不然她是掙不開的,於是她還很安靜,不吵不鬧不動免得傷了自己得不償失。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路似乎並沒有走多遠他們就停下了,落在一處漆黑的院落裏,黑魆魆地看什麼都鬼影幢幢的感覺,那幾個人將她抬進屋內避雨後除了領頭的男人以外全走了,自始至終沒人有說話,唯有嘩啦的雨聲響個不停。
麽孤躺在架子上,扭動身體調整方向試圖看清那個背對她的人是誰,身形看來有幾分熟悉,頭發淋濕了看不出什麼來,暗暗揣測男人身份。這個時候她異常冷靜,用冷靜來壓抑擔心穀默的心情。
“殿下,人已帶到。”
男人畢恭畢敬跪在緊縮的門前,聲音聽來又有幾分熟悉,不過跟她腦子裏浮現出來的那個人似乎又不太像,不曉得是不是雨聲太大聽不真切的緣故。
音落,門前的兩盞燈籠就亮了起來,緊接著光明飛快伸延,頃刻間原本漆黑的院子便亮堂了起來,冶豔的紅色透著股妖氣模糊了一切景致的原本顏色,襯得之上的飛簷與鬥拱仿佛地府森羅殿前那般,森森鬼氣充斥周遭隱約可見繚繞青煙嫋嫋升起。
麽孤抖了一下,趕緊借由小時候矮胖子像她灌輸的那些諸如“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紙老虎”之類的思想來壯膽,可是立馬又想起了隨後矮胖子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晃蕩著戒尺說“但是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不能因為太多旁門左道裝神弄鬼搞亂了風氣就不相信神鬼之說……”雲雲。
那個矛盾的矮胖子攪渾了她的腦子,令這一刻的小蘑菇渾身雞皮疙瘩忽有忽沒整顆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寧,連門什麼時候打開背對她的男人什麼時候把她拎進屋的都不知道。
“地牢那邊似乎打得很是熱鬧?”
這個聲音麽孤一聽就知道是誰,蹙眉,有點不高興,想啐一口唾沫以示鄙夷。
“回殿下,地牢那邊另外有人闖入,尚且不知來曆,不過身手非凡訓練有素想必大有來頭。”依舊不知相貌的人單膝跪地答道。
替壞人做事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問候他家祖宗十八代。
麽孤又開始扭動,企圖引起他人注意力,一個翻身誰想正好頂到凸起的肚子,臉朝地,姿勢不太好看,還很不舒服,懷孕這麼久第一次怨恨起肚子裏的小娃娃來,曾經那麼活蹦亂跳的小蘑菇如今連翻個身都這麼費勁。
“給弟妹鬆綁。”
這話有如天籟,麽孤感激地抬首,本想說聲謝謝然後再罵綁她來的那人不料剛一看清前邊的景況就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姿勢更不好看了。
前邊約莫一丈的地方是一座十分寬大的床榻,裝潢華美,垂吊的珠簾晶瑩閃爍,薄薄的紗帳撩在兩側,輕紗跟透明似的什麼都遮不住,琉璃地板上到處散亂著女人的衣裳,花花綠綠各式各樣,在麽孤眼跟前就有一件明豔桃紅色的褥裙,紮眼得很,卻都比不過那一床裸著的美人,一眼望去就是白晃晃的肉堆裏坐躺著一個俊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