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幾個人？”
原以為野心勃勃的宗穆手下將士軍師再加上訓練有素的兵士少說也得有好幾百，哪裏想到就眼前這五六個，企圖重建定難國更甚打敗晉國分明是天方夜譚，遂麽孤那高漲的怒氣一下就滅了，轉而由滿滿的同情所替代。
定難國遭晉國覆滅的時候，正值南平國景明帝姬的冊封大典，各國王公使節紛紛遠赴，隨行所帶兵士並不多，如今跟隨宗穆的也就是當日那幾個將士，僥幸從滅國之難中存活下來的除了穀默五個人幾乎沒有別的。
由於定難國皇後本是閩國宗姬，定難國國滅後宗穆被迫投靠閩國，途中太子妃病逝，皇帝尚且顧念舊情便給了他一座琉州小城，封土僅僅一座縣城大小，物產既不豐富貿易也不繁華，處境十分窘困，到如今已是不易，誰想一切才剛剛有所好轉就又要結束了。
“宗穆，你知道光憑你們那點人根本不可能複國的……”麽孤歎氣，對於宗穆接連屠洗幾座小城捉走年輕女子以煉製“腐人”一事似乎也沒那麼厭惡了，覺得更多的是可憐。
“不準用那種眼神看我！”宗穆大為光火，聲音已然沙啞，“我知道你們都認為我不自量力，為了複國甚至不息泯滅人性煉製‘腐人’做下這等殘忍惡毒之事……你們都以為我瘋了，我不稀罕你們能理解……我隻知道定難國不能毀在我手上，千百年的基業怎麼可以毀在我的手上！”
“二殿下……”獨三忍不住歎息。
“吾乃定難國太子，休得胡亂稱呼！”
“如今琉州城已經保不住了，不若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日東山再起也並非不可能。”學四側臉看向後方不遠處大開的北城門道。
“琉州城若是沒了我還靠什麼東山再起！城在人在，我絕無可能離開！”
“可你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用了！”麽孤又衝上前揪住宗穆衣襟意圖將人拖走。
“死了或許就解脫了……”宗穆一動不動，聲音突然軟下來，頹喪地垂頭。
“其實……你把默默丟去煉‘腐人’，到一半時並不是他逃脫的……而是你放走的對吧？”麽孤鬆手，微蹙眉頭看著那張同他所愛之人一模一樣的臉露出那種絕望的神情很是難受，“因為沒有人能清醒地泡在屍鳩血中，被朋蛇吞入腹中後更是全身麻痹沒有知覺，所以是你剖開朋蛇放默默出來……而後把他丟出琉州城自生自滅對吧？”
在場的人聞言全部木然地望著小蘑菇而後又難以置信地看這宗穆。
宗穆不置可否，隻是別過臉去，冷哼了一聲道：“傻子就是傻子，煉成個‘腐人’也不見得聰明，我要那麼個廢人來作甚！”
麽孤鬆口氣，淺笑道：“畢竟是親兄弟，雖然你不喜歡默默，可是真要殺他總歸還是下不了手……先前我就在想默默怎麼可能會成為半‘腐人’，‘食腐’之術隻要女子，過去不是沒有人拿男人來煉可是無一例外都死了，想著他是半路逃脫可是去了禁地一看發現那個地方根本逃不了，除非有人故意放走，開始並不相信那人會是你，這會已經確定了……”
“你個蠢女人給我閉嘴！”
就在這時，南麵突然飛來無數火矢，從天而降的火矢四散開來，落在哪，房屋便頃刻間起火，本就破敗的城池霎時湮沒在了無邊火海之中。
毀滅是這世上最容易的事。
“太子殿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伍善擋住意欲衝入火海決一死戰的宗穆。
宗穆推開伍善，拿劍指著他道：“你並非我手下的人，生死關頭就不用再裝了。”
伍善大驚，臉色刷地變白。
“裝啥？”已經準備開溜的刀二硬生生轉過身子來。
“你不是伍善我早就知道。”
“我就說他是老五吧，阿蘑？兄弟幾個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還說什麼老五被他哥哥伍善給殺了！”獨三乜眼。
不料小蘑菇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真的是五哥啊……這麼說就不奇怪了！”
“奇怪什麼？”學四問道。
“我就奇怪既然五哥不是五哥是伍哥裝的是宗穆的內應，跟了我們那麼久對阿蘑知根知底，可是默默的弟弟卻一點也不曉得我是‘宿者’還以為我是哪家擄來的大小姐……如果五哥還是五哥不是伍哥的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這還不如老五死了呢！至少那樣老五沒背叛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