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瑕望著從容登上高台的慕林,他駐身顧子喻三步之外,頜首曲身單膝側跪。顧子喻溫潤如玉的臉上始終露笑容,修長的雙手展開黃綾,宣讀犒封禦詔。
司馬南的手緊攢在衣袖之內,憎恨的目光停在那襲鋼黑色鐵甲,白色盔翎在金色陽光下,熠熠生輝,寒光閃耀。
顧子喻跟慕林,咫尺距離,兩種截然不同卻又流光四溢的氣勢,似兩團燃燒的火焰,光芒萬丈,令萬物黯然失色,皆成陪襯。
顧子喻宣詔畢,慕林雙手高舉接過聖旨,起身威然麵對城下眾將士,巍然屹立。
瞬間,黑色潮水般的五千鐵騎齊齊持茅高呼:吾皇萬歲!
雄偉整齊呼聲撼天動地,響震京門內外,瞬間淹沒渺渺百姓,穿透人心。
邵瑕隻覺得炸耳的呼聲夾帶著漫天的殺氣襲來,那種浴血沙場,身經百戰,坦然直麵生死的軍人,特有的淩冽而沉斂的殺氣、霸氣。
儀仗畢,顧子喻率百官下高台,慕林立於其後,威嚴自成。
鸞駕前往皇宮,左右禦林軍金盔明甲,刀劍鮮亮,而邊疆五千鐵騎,甲胄上的風霜征塵雖尚未洗去,氣勢絲毫不遜於禦林軍,足有過於而無不餘。
五千鐵騎儼然有序進入城內,空氣中似彌漫著淡淡血腥氣息。
傳聞,慕林的軍隊被香宛國稱為惡魔,他們用敵人的鮮血鋒利刀劍,洗亮戰袍。一如幾十年前邵家軍那般威風凜凜,令敵軍聞風喪膽,天下折服。
“邵小白,你靈魂出竅了?”儀仗早已散去,街上恢複平靜,邵瑕卻怔怔的坐在茶樓內,目光依舊停駐在慕林消失的方向,司馬南黑臉提醒著。
早知如此,他就不帶她來看啥鬼子犒軍儀仗了。
“原來,書上講的遠不如當前。”邵怔失魂的喃喃自語,手捂著胸前。
“怎麼了?”司馬南以為她胸口疼,有些著急。
“心跳了。”手壓住胸口,卻仍止不住激烈跳動的怦然聲,呼之欲出的心髒,似震醒了內心深藏著的某些不知名的東西。
司馬南白了邵瑕一眼,鄙視道:“心不跳,那不是死了。”
“不是的,不同的,不一樣。”邵瑕失神道。
司馬南臉色慘白,莫不是…邵小白對慕林一見鍾情?
慕林有什麼好的?
無非就是長的高大了點,殺氣重了點,臉長的…他也長的不賴錯啊,要不然,每次出街,那些女人會偷窺他?
“你是不是喜歡慕林?”司馬南非常不甘心道。
娘說女人心,大海針,任你怎麼撈也撈不著。他不信,邵小白不是這樣的人,她的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用腳趾頭都猜的到。可今天看來,卻不盡然是。真想不明白,女人嫁夫,對自己好就行了,其它的無理要求非得這麼多?
皮相要好,還要有錢有權有勢?
這些,他司馬南都可以給她。論錢,遙王府多的是;權,將來他是要繼承爵位的;勢,走到大街上,哪個不是對他點頭哈腰?
邵小白真膚淺!威風又如何,殺氣重又如何?日子是用來過的,整天麵對著一個威風凜凜、滿臉殺氣的人,吃的香睡的著嗎?
“唔?”邵瑕不解的望著司馬南,不知他何出此言。
“你剛才幹嘛盯著他不放?”司馬南忍怒質問道。
邵瑕沉默了好久才茫然道:“剛才,好像在做夢,我見到爹了。”
司馬南啞口無言。見到爹?
她大白天見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