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出於找到線索的興奮亦或純粹出於理智的判斷覺得手機已經沒有了用處,李一觀鬆開了手任由手機跌落到了桌麵上,發出的響聲嚇得銀發的老婦人一時不敢開口詢問。
在滿是油墨氣味的空氣中沉默地度過可一分鍾之後,李一觀的嘴這才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您說這個謝唐延和郝德沒有在書店裏見過麵,那麼郝德是怎麼同意謝唐延借走他的書的呢?”
店長看著在這一分鍾裏變得與剛才判若兩人的突然睿智而嚴肅了許多的李一觀,輕快地解釋了起來。
“很簡單,因為謝唐延滿足了郝德留下來的條件呀!”
“郝德存放他的那兩本書籍的時候就交代過但凡是能夠滿足他的條件的人就可以不通過他本人的同意直接借走那兩本書。”
“而這個謝唐延滿足了郝德的條件,我們自然就將書借給他了。”
“不過真正有趣的是他們之間的借閱關係並不是隻有那麼一次。”
店長伸手拿回了那個紅色的簿子,一邊翻看一邊說道。
“好像是因為郝德的書是難得的學術類型的研究成果,謝唐延又很君子地不願拍照影印,所以每一次還給郝德以後隔山一段時間謝唐延又會需要再次借閱,而郝德也總會適時把書帶到店裏來等著被謝唐延借走。”
“這種特殊的借閱關係在這兩年多裏一共發生了十三次,幾乎每兩個月就會來這麼一次。”
“這裏,”她敲了敲紅色的簿子繼續說道,“有詳細的記錄。”
也就是說郝德和謝唐延的確是有聯係的!
想到這裏李一觀第一時間意識到應該馬上把這個消息通知給李渺知道。雖然知道李渺可能並不會馬上回複自己,但他還是拿起了手機有些緊繃地擠壓屏幕給李渺發去了一個簡短的信息,然後放下手機,深吸了一口氣學著真無色的樣子慢慢地吐了出去。
“您還記得郝德給出的條件嗎?”
李一觀語氣裏全無情感流出平靜地問道。
“他的條件很簡單!”
銀發的老婦人合上了簿子一邊回憶一邊笑著回答說。
“隻要猜出他出借的兩本書其中一本的書名就可以了。”
“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呀!”
李一觀忍不住驚訝地喊出了聲。
店長並沒有理睬他繼續說了下去。
“我記得他登記的那本書非常生僻也的確是罕見,書名是《東夷文化遺跡初考》!”
“對!”
她又翻開了簿子看了一眼肯定地說道。
“就是這麼個名字!”
“郝德的條件是隻要能夠根據這本書的名字猜出他要出借的另外一本書的書名,就可以借走他這兩本少見的書籍。”
“按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是,”銀發的老店長詭異地笑了一下接著說明了真實的情況,“這裏畢竟是書店!”
“你要明白沉醉於書籍裏的知識和秘密之中的人永遠都不是孤獨的。”
“郝德的條件乍看之下是無法破解的,但也許這樣的條件在某一個特定的群體甚至是組織之中其實是在平常不過的常識。”
“而郝德和謝唐延不過恰好都是這個群體或是組織裏的人罷了!”
組織……嗎……
李一觀在心中反複地琢磨著這個詞彙背後的可能性。
“這麼說,”李一觀拿起手機快速地輸入了簡潔的介紹用的文字,抬起頭問道,“謝唐延是因為猜對了那本書的名字所以才能借走郝德的那兩本書的,對嗎?”
銀發的老婦人店長用輕微的頷首回答了李一觀的問題。
“也就是說這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真正的關聯嗎?”
李一觀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全然沒有在意對麵的店長是否聽到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
似是而非的答案讓李一觀還是不能夠放鬆下來,幾乎沒有任何放鬆的空閑,撇除了幾乎所有紛亂的幹擾之後他的腦子裏很快就隻剩下了眼下最為重要的唯一的一個疑問。
“他們到底是怎麼交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