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召喚,就算是向儕醫官這樣迫切想著忙裏偷閑的,也不敢耽擱,扯著羅南就往外麵跑。
然而出門就讓羅南給拽住:“方向錯了。”
“沒錯啊,信息裝備處在那邊,這一圈兒‘八大處’我已經逛熟了……“說到這兒,向儕醫官忽然就一怔,然後用力拍了下巴掌,“對!他們不在處裏,在上層甲板那邊。”
雙層裝甲包裹的巴掌,拍出了金鐵交鳴聲。向儕自己都給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檢視雙層裝甲配備情況,確定所有的防禦和維生模塊都正常工作。
作為空天母艦最高級的作戰指揮中心,“八大處”肯定都包裹在母艦重重裝甲的最深處,和它們有同樣待遇的,隻有艦載璿晶陣列和能源中心。隻是因為功能區域的劃分,稍微錯開一點距離,有一點內外之別。
可是甲板區就不一樣了,那裏是艦載無人機群和精銳突擊隊的流轉區域,全艦百分之九十的戰鬥力都體現在那裏,同樣也是時刻處在孽毒活體和域外種的圍攻之下。
越靠外受損越嚴重,危險性當然也就越高。
非戰鬥人員到那邊去,弄不好就是添亂,正常情況下“八大處”這邊的人員要到外層甲板,都要有指揮官的許可和對應權限。
如今羅南和向儕醫官要過去,也必須接受相關流程核驗。
核驗當然沒問題,且因為是藍鏃教授召喚,安全管理處這邊還專門派出了四位內衛人員,專程負責押運……呃,保護,確保時間不出意外。
他們兩人要四人保護,肯定是“超標”了。
不過安全管理處的意見也很清楚:藍鏃教授那邊不容有失,趁現在增派人手,把那位師範抓緊時間帶到安全區域來。
羅南和向儕醫官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在這種空中城市裏,隻要找對方向,有“蝸牛”指示路線,其實是不怎麼廢腿的。
唔,十個小時內跑五圈以上的除外。
在通往上層甲板的電梯裏,向儕醫官迅速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有了閑情打量四周,這才看到羅南手裏麵閃爍著微微的光。
那是投影工作區的光芒。
隻是,局限在手掌部位有什麼用?
剛有疑惑,向儕就想到了兩人在辦公室裏的話題,然後越看越覺得相似,不由得輕碰了一下羅南的肩膀。
他本來是想私下交流的,隻是他終究不是戰鬥人員,對於細節把控有問題,動力裝甲之間發出了頗為刺耳的摩擦聲,引得周圍四個內衛人員都扭頭看過來。
全副武裝且已經熱機完成、進入戰鬥狀態的動力裝甲,同時聚焦,感覺還是蠻嚇人的。
向儕醫官下意識低頭彎腰,做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盡力把聲音壓低說話——隻是通過動力裝甲導出,再低也能被聽得清清楚楚:
“你還在玩牌?”
“嗯。”
羅南稍微打開手掌,讓向儕醫官看清他手裏麵的“牌麵”。
此時打頭的已經不是洪霜校官,而是一位看上去瘦削微黑的中年男子,正是宿衡校官。
看畫麵,應該是“談心談話”期間相對放鬆又疲憊的模樣,眉頭還皺著。
現實中這位則是很嚴肅板正的一個人,眉頭則皺得更緊。
“信息裝備處那邊的牌組?”向儕醫官立刻明白了,且不免驚訝,“每個都有準備……嗯這很正常,各處都變成這種卡牌了?”
話出了口他才覺得有些歧義,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麼錯。
羅南則回應道:“還差一些,‘八大處’負責的各功能區域的運行數據沒有對應,所以要信息處的權限。”
運行數據?
向儕醫官隱約記得羅南說起過這方麵,但他當時沒有留心,現在聽了又覺得荒唐:
“他們會給你?”
“我隻是想要每年內部考核數值,不是實際數,方樹校官也同意了。說到底我也隻是需要一個參考值而已。”
“嘖,方樹校官很支持你嘛,不愧是他親自從戰場上帶回來的。”
向儕醫官隨口就這麼說了,負責他們安全保衛的四個內衛人員,則不免往羅南那邊多看了幾眼。
方樹校官目前是前委三局的副局長兼作戰指揮處的負責人,但不是前委委員,在“長纓號”空天母艦上,地位處於黎幢之下,算是名義上第三號人物。
但實際上,則是一人之下,數千人之上,擁有很多事項的處置權。
隻不過,這位校官也算是剛剛空降過來的,前暫三旅官兵不可避免會對這位據說精通戰鬥指揮的資深軍官,抱有一些審視意圖。
相比之下,宿衡校官則是另外一種感覺。
同樣是副局長兼信息裝備處這種重要部門負責人,宿衡校官是暫三旅組建之初就來了。在小行星辛苦戰鬥四個多月,上次輪換也沒走,是原旅部高層少數堅持到現在的。而且負責機械和電子設備、工程裝備這種工兵旅核心業務,是暫三旅的實權派,也是技術大拿,羅南在七營的時候,都曾聽聞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