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把一隻隨處可見的烏鴉當回事兒。謝俊平三人從門廳往裏走,數百公斤重的箱子在地麵上碾出了如悶雷般的聲響。
“咱們這位羅老師喲。”對薛雷來說,這點重量不算什麼,但他對這幾日羅南的做法有意見,“好不容易把散手入了門,這幾天作息一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多半又要滑下去了……”
謝俊平嘿嘿地笑:“他這是故態重萌,不是說以前就是這麼個宅樣嗎?”
秦一坤在前麵按開了電梯,把箱子往裏麵送。轉身之後也參與了這個話題,當然是以解釋居多:“羅先生也是在趁熱打鐵,畢竟有血意環這項了不起的成果,還有鬼眼做陪練,機會難得,不能錯失掉。”
薛雷盡展肉身側的立場:“他天天擺弄這些外骨骼,就是趁熱打鐵?”
秦一坤笑著讓薛雷把另一個箱子運進電梯,同時抬手晃了晃,顯出手腕上那個頗有些分量的金屬手鐲:“這也是成果呀!身為肉身側,我以為這輩子都沾不上淵區的邊兒了,可沒想到羅先生竟然能輕輕鬆鬆地解決這個問題——這東西,如今可是炙手可熱。”
薛雷下意識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麵的分量讓他後麵的話也沒了底氣,隻能嘟囔道:“形神均衡,不可偏廢。這麼好的資質……”
“嘀嘀嘀。”
電梯的警報聲響起來,畢竟不是貨運電梯,兩個金屬箱子塞進去,竟然超過了1300公斤的上限。
“得,我用旁邊這部。”
薛雷苦逼地再把箱子拽出來,偏在這時有通訊接入,謝俊平便幫他按了按鈕:“我也走這邊吧,地下六層對不對?”
好不容易折騰完,電梯門合攏,轎廂下降,薛雷一直都在接電話,嗯嗯連聲,偶爾蹦出個聖誕、元旦之類的字眼兒。等電梯到位,都還沒有講完。
謝俊平又幫薛雷把箱子扯出來,這時秦一坤已經在外麵候著,正在刷權限,也就是進行身份權限驗證。
謝俊平看到這一幕,覺得有些牙疼。
齒輪的地下七層建築,相當一部分是嚴宏在此期間改建而成的。因為其一直在從事原型格式、燃燒者這種高度機密的研究,這幾層地下建築幾乎被他改造成了一座森嚴的堡壘。
當初謝俊平和羅南到這裏來,就因為權限問題吃了虧。他也好、羅南也好,對於這種布置都很不喜歡,接手的時候幹脆就舍棄了大部分防禦係統。
然而,上回總會與羅南起衝突,齒輪被總會的坦克等人嚴重破壞,重新修繕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到安全問題,再加上羅南這幾日一直以齒輪為基地進行研究,相應的防禦措施反而是層層加固。
特別是作為主實驗室的第六層,以及涵蓋了主機資料庫、能源站等核心裝置的第七層,已經被夏城分會的技術人員打造成了一個小型堡壘。
據說照這種安全標準,就算是一位超凡種殺過來,這兩層堡壘也能堅持一到兩分鍾,已經夠夏城分會采取下一步支援措施。
安全和方便不可兼顧,安全係數上升了,舒適感肯定會下降。在這裏,兩箱設備零件反而簡單了,通過傳送帶直接送到實驗室的倉庫進行分類檢驗,他們三個人就要按部就班地走一遍檢驗步驟。
“真是找麻煩。”謝俊平是有進入實驗室的權限的,但他嚴重不耐煩繁複的檢測流程。
這時候卻聽薛雷道:“找麻煩的在後麵呢……剛才田啟來電話,說他聯係不上南子,托我轉告,神秘學研究社那幫人要進行年終活動,準備在聖誕和元旦期間搞一個‘神秘學主題周’,會場就定在齒輪。”
“啊哈?”
“據田啟講,這應該是為下學期的搬遷預熱,想趁這個機會把一些設備搬過來。能用得上的功能都給啟動了,擴大活動空間……”
“靠,這幫人添什麼亂!”謝俊平抬起手腕,想打電話把事情弄清楚。然而在第六層,他是沒有通訊權限的,根本打不出去。
薛雷倒是勸道:“就是聯係了也不好講,畢竟這裏不是南子的私產,產權在神秘學研究社那邊,人家什麼時候搬、怎麼搬,咱們也沒法說什麼。”
說著,薛雷轉頭看了下周圍嶄新的安防設備:“也許南子需要另外找一間工作室了。”
“這裏麵肯定還有討論的空間。”身為羅南安保工作直接責任人,秦一坤語氣淡定且肯定,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謝俊平“呃”了一聲,這才想起,如今羅南背靠夏城分會,若擺開架勢和神秘學研究社“討論”,後者恐怕還真沒有拒絕的餘地。
層次,都是層次問題。
他也覺得這不算什麼事兒了,正好三個人的權限驗證都已經通過,他順口吐了個晚槽:“話說工作室?確定不是工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