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山脈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是飛身向山上急奔的幾人,不但風塵仆仆,滿麵疲倦,更有的卻是深沉的悲哀,沒有人說話,文天浩抱著手裏的雲羅,更是用盡全力,他要怎麼和師叔交待,雖然帶回來的不是冷冰冰的屍體,但是小師弟從那天心脈破損,再也未曾醒過,若不是用養元丹維持著,他們耗盡內力趕路,也堅持不到回來。
雲天逸怔怔的看著似乎完全失去生機的雲羅,手一直不停的顫抖,雪千山卻毫不客氣的將他點暈,交給後麵的韓大雷,抱過雲羅,向早就準備好的藥室奔去。
緊跟而上的葉心南和王烈,還有陳紹歡都立時軟倒,由幾個弟子扶了下去,文天浩和陳紹喜卻踉蹌著跟了進去。
雪千山的藥室裏蒸氣彌漫,這個藥室,原來也是專門為雲羅準備的,早在接到弟子傳信的時候,就已經備好一切,隻是唯獨沒有告訴雲天逸而已,“莫師弟和花師妹過來幫忙,其它人都出去!”
韓大雷把雲天逸放到藥室外的軟塌上,看著紹喜兩人,搖搖頭,一手抓住一個,兩人立時隻覺得一股溫和的力量充盈體內,數日來的勞累立時減輕,有弟子送來茶水,韓大雷這才放開兩人坐到一邊,兩人站起身,齊齊行禮,“謝謝師叔!”“謝謝長老!”
“這次你們到底是怎麼照顧小七的!”韓大雷身體高大,聲音也不小,兩人隻覺得耳朵裏一陣轟響。
陳紹喜目光複雜的看著二師叔,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跪了下去,然後低下頭,“弟子知罪,請長老責罰!”。
文天浩沒有多在意紹喜的目光,隻是同樣跪下,“師叔要打要罵,弟子都沒有怨言,弟子隻希望能看到七師弟好起來!”
韓大雷看著兩人,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這話留著和你五師叔說吧,你在信裏說的那麼嚴重,我們都沒敢告訴你五師叔”,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師弟,一臉疼惜,“小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五師叔怕是得瘋了!”
一時沉默下來,韓大雷看著兩人滿麵自責的樣子,也覺心裏很是煩惱,“算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有你師父在,但願小七沒事!”
早就疲憊不堪的兩人,這才應聲退下。
出得大長老的藥閣,陳紹喜向文天浩一禮,“二師叔,那弟子就先告退了”,然後不待他回答,轉身就走。
文天浩雖然覺得這一路上紹喜的反應有點奇怪,想來應是擔心小七才這樣,也並沒有往心裏去,隻是同樣焦急著小七的性命,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小七,一路上幾人不眠不休的趕路,卻仍然能感覺到小七生命的流逝,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他也未來得及換過,上麵的血跡都是小七的,此刻摸上去都有種硬硬的幹涸,小七那樣的身體,能有多少血,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用手撫住臉,不住對著滿天神明祈禱——千萬不要有事,小七。
兩日後,雪千山的藥閣內,“天浩,心南,這次的事,我不問經過,你們自己去和你五師叔請罪”,雪千山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兩個弟子,小七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人卻昏迷不醒,若非他有老祖宗給的還魂丹,他知道自己是肯定救不回來的,而且這還魂丹總共不過五顆,已經用去了兩顆,小七也才不過十二歲,又能救幾次?
而且這還魂丹,老祖宗當年也說了,藥材難尋,就這五顆,也是他們和老祖宗費盡心力找齊的材料,有些材料,更是不知道是否還可能會有存在,他平日裏都是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連他們自己用來修煉的寶物都沒有這麼上心。
雖然他們都知道小七的命,隻能熬一天是一天,但是要讓自己師弟接受小七的死,恐怕還是很難,還好活著。
“師父,那小七?”葉心南忙問道,請不請罪都稍後再說,這件事才是他們最關心的。
“你們自己進去看看吧,不過不要打擾他”,看著兩個弟子期待的眼神,雪千山點點頭,把人放了進去。
兩人忙行過禮,高興的往藥室奔去。
雲天逸已經坐在玉床邊很久,看著像是睡著的雲羅,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僵硬的像是不存在,藥室裏的床是用特殊的暖玉製成,暖玉觸手溫潤,壓之柔軟,整個暖玉床中有一個小小的陣法,可以保持藥室裏的靈氣充沛,溫度正好。
雲羅小小的身體被包裹在羽被中,瘦弱的令人心疼,雖然有這張床在,根本用不著羽被,但是眾人還是習慣性的給他蓋上。
“師叔”,文天浩和葉心南兩人齊聲喚道,然後雙雙跪下。
雲天逸如同雕刻般俊美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驀的轉過身來,眼光如利箭般的射向兩人,一字一頓,“告訴我,為什麼!”
兩人立時覺得一股壓力撲麵而來,這位五師叔性格孤僻冷傲,其下除了雲羅外,未曾收過弟子,對逍遙派眾人來說,這位五長老更像是清風明月般的存在,天人之姿,瀟灑出塵,翩翩風采如若謫仙,無論何時何地,他那種華貴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的風儀,都讓人莫名的臣服,所有的弟子見到他,都敬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