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陽隨意的整了整身上這套普通的西裝衣領,而後一臉平淡的下了車,卻是沒有看李瑞慶,而是抬頭望了望這座高大的寫字樓,唔,給人一種即將要倒塌壓下來的感覺。這是,第二次來這裏吧?遙想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在江蘭的辦公室裏,許正陽初生牛犢不怕虎,帶著自卑的心態強硬的和江蘭一番語言上的針鋒相對,看似掙了些麵子,實則越發讓人瞧不起。如今呢?許正陽臉色陰沉了下來。
而後,許正陽才轉過身,露出一種一看便知是客套的微笑,看向李瑞慶。
“正陽,你好!”李瑞慶終於還是沒等到許正陽開口招呼,隻好先一步作出很大度的氣概,昂首闊步的走到跟前,伸出了右手。
“你好。”許正陽伸手和李瑞慶象征性的握了一下,而後邁步往樓內走去。
陳朝江踏步跟上,卻被兩名便衣保鏢緊緊的夾在了中間。
踏入樓內,向電梯走的時候,許正陽對並肩而行,甚至因為許正陽的步伐略快了些,故而顯得有些略靠後的李瑞慶隨意的說了句:“我是不是該說一句受寵若驚?”
“是不得已而為之啊!”李瑞慶打著哈哈。
李瑞慶的心裏很不舒服,有種古怪的被嘲諷的感覺,似乎周遭有無數雙眼睛充滿疑惑和驚詫以及譏誚的在盯著他看。你是什麼身份?這個看起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又是什麼身份?憑什麼,你要在樓下等著迎接他,而且看樣子,似乎他的氣勢比你還要足一些?
接見國外政要的時候,也不至於如此這般吧?
然而,他卻必須這麼做,除了要以表麵的態度來安撫許正陽的目的之外,自然還有別的想法。對待許正陽這類人物,又何嚐不應該像是對待國外來訪的政要,而且是絕對最為尊貴的來訪客人呢?
因為許正陽,代表的不是地球上的某一個國家,而是……天界。
可是在這種高規格接待下,竟然又擺出來了嚴陣以待的武力威懾,在常人看來,這不得不說有點兒滑稽。
隻不過,作為他們這類人物,是不在乎滑稽不滑稽的,效果和目的達到了就可以。
各國之間這種滑稽荒唐甚至有時候有些醜陋的外交禮儀,還不是經常性的發生嗎?
李瑞昱和李瑞慶兄弟二人經過商討,他們的意思是,不能一味的任憑許正陽鬧下去,起碼,也得作出一種強硬的姿態來。不然的話,許正陽以後還不得無法無天嗎?就好像兩個國家之間,一味的忍讓妥協,隻會換來對方越發的得寸進尺,偶爾軍事演習下表表強硬的態度,還是會起到作用的。
這自然不能代表要開戰死磕了。
對此,眼界和心思並沒有考慮到如此高層麵的許正陽,不禁有些感到可笑……因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總是喜歡一廂情願的去想,去做一些事情,卻在明顯很嚴重的事態上,忘掉很關鍵很重要的一環——神,是可以做到無所不知的。
這些小九九小算盤,許正陽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許正陽會說他不喜歡什麼陰謀什麼算計,在強悍的實力麵前,統統沒用。正是因為許正陽不需要去算計,去猜測,去搞陰謀詭計。當一個人對對方所有心思意念和布局安排都了若指掌,而且有足夠實力去應對的時候,還需要去發愁思考嗎?
故而,這次布下重兵,在明麵上,還真就是一場實戰型反恐演習。
知道一點點事情原因的,不超過五個人;知道真相的,隻有李瑞昱兄弟和江蘭。
越發的滑稽了。
陳朝江被擋在了電梯外,進入電梯內的隻有許正陽和李瑞慶,以及兩名便衣保鏢;陳朝江則是和另外兩名保鏢從另一旁的電梯上去。
略有些緊張的陳朝江,後背生汗,表情卻依然冷峻,細長的眸子裏冰寒而不帶一絲煙火氣。他的腦海裏,忽然響起了許正陽的聲音:“不要緊張。”
聲音很真實,很大氣,很氣勢十足。
所以陳朝江的心情一下子回歸平靜,既來之,則安之。
電梯至八層的時候打開,許正陽邁步走了出去,卻是頭也不回的往江蘭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李瑞慶有些尷尬,兩名保鏢有些惱怒。
隻不過,都不同於許正陽那般似乎看起來沒有一點兒禮貌和素質的人,他們都沉默著跟了上去。
此時公司的前台處及走廊間,十幾名便衣已經是嚴陣以待,目光如鷹,盯住了許正陽。
快要走到江蘭的辦公室門口時,許正陽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眼李瑞慶,點點頭,似乎是對於自己剛才沒有等待,沒有和李瑞慶同步而行表達些歉意。李瑞慶微笑著邁步上前。
許正陽伸手推開旁側的一間辦公室的門,目光靜如止水般的看了看裏麵的人。
屋內正在低聲議論著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的三人,在看到許正陽的那一刻,全都愣住了,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之色。
江峰、高培祥、林莎莎。
“這個世界上,隻有後悔藥沒地方買。”許正陽嘴唇輕啟,留下這麼一句淡淡的話,便轉身離開。
屋內三人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一般,癱在了沙發上。
難以想象,這個魔鬼一般的人,怎麼會出現在了華通公司總部。
江蘭的辦公室門口,有兩名目光陰沉的便衣男子,看到許正陽過來,兩人本想著攔住他,卻在李瑞慶的示意下讓開,任憑許正陽推門而入。
辦公室裏,看到許正陽進來,李瑞昱坐在沙發上的身子微微動了下,卻終於沒有起身。他的臉色沉穩如山,雙目平靜深邃,卻透著強悍的威嚴和氣勢。他衝許正陽微微的點了下頭,示意許正陽坐到對麵的沙發上。
而看到許正陽進來後,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的江蘭心裏突然一緊,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
如果在這之前,她還倔強的毫不講理的思忖著都是別人對不起她,那麼在李瑞昱和李瑞慶突然撤走了大批警察,換上了荷槍實彈的武裝特警將這裏團團護衛起來,更是有一大批真真的軍方高手便衣進入公司內部時,江蘭真的害怕了。
很明顯,李瑞昱的這些舉動,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為了袒護許正陽。
那麼,他說的都是真的了?
到此時,江蘭這才想到,那個在自己印象中一直都是個土包子土螃蟹一無是處的許正陽,憑什麼敢於那麼囂張?
他,現在又要做什麼?報複我?殺死我?
許正陽根本沒有理會江蘭倔強不屈中帶著絲絲驚懼的眼神,坦然的坐到沙發上,表情平靜的掏出煙來點上了一顆,然後看著門旁站立的著的兩名便衣男子,用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輕聲吩咐道:“你們先到外麵去吧。”
兩名保鏢一愣,繼而看向李瑞昱。
李瑞昱點點頭,兩名保鏢帶著警惕和警告的眼神,盯了許正陽兩眼,然後利落的走了出去,將門關上。
然後,屋內沉默了下來。
似乎每個人都覺得今天的見麵有些荒唐,有些沒來頭,有些……沒得談。
“正陽,說說吧,有什麼條件?”李瑞昱終於歎了口氣,卸掉了一身威嚴的包裹,平心靜氣的說道。
許正陽左手抬起,掌心對著李瑞昱,示意對方不要言語。繼而緩緩放下手,扭頭看著一直在沉著臉似乎要吃人的江蘭,緩緩的說道:“江峰、高培祥、林莎莎,如果都死了的話,你會對他們有歉疚嗎?”
江蘭眼神中閃過一絲的驚懼和疑惑,繼而冷冷的說道:“你就這麼嗜殺殘暴嗎?就憑著你不同於常人的身份?”
“原來,你也會說出這樣的話。”許正陽輕蔑的翹起嘴角冷笑了一聲。
江蘭的臉瞬間紅了,繼而變得鐵青,這是對她的嘲諷,對她的批判。是啊,你江蘭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不是一直都憑著自己的身份,欺人太甚嗎?你考慮過別人的生死嗎?
“正陽,搞出人命來,是不好收場的。”李瑞昱聲音沉穩下來,帶有一絲的嚴厲。
“怎麼?你們都在乎人命了是嗎?”許正陽掃視了三人一圈,嘴角抖動著,像是一位批評下屬的領導,怒意明顯的說道:“高高在上,自以為是,視普通人的生活與命運如草芥,便是一個變成了癡呆的病人都不肯放過,還要牽連到他的家人,騎在普通人的脖子上壓著還不行,還要拉上一泡狗屎!你們,就是這樣在乎人命的嗎?”
說罷,許正陽抬手一指江蘭,威嚴的說道:“你,死有餘辜……”
“死又怎麼樣?”江蘭瞪眼,在這一霎那爆發了潑婦慣有的倔強刁蠻,“你有種現在就殺死我,我知道你有那個本事,來啊!殺了我!”
許正陽卻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轉過頭看著李瑞昱,雙眸中怒氣沒有絲毫的減弱,沉聲道:“你認為我該怎麼辦?”
李瑞昱的拳頭緊緊的攥住,臉上陰沉的可怕。
李瑞慶歎了口氣,起身坐到許正陽的旁邊,平靜的說道:“正陽,我們都不要站在各自的身份地位行來談事情,算作是普通人朋友間的誤會,談及一些事情,就簡單多了,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