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蛇夫哈桑(1 / 1)

29.蛇夫哈桑

尼各是哈奇爾的46名士兵之一,身為4級戰士的他在這隻隊伍裏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頭目,因為即便算上哈奇爾副團長在內的4位騎士,尼各的戰力也能在眾人中排進前十。

以一支40多人的隊伍而言,騎士所占的成員比例顯得有些高,這都是因為在半個月前的那場潰敗中,騎士們比普通士兵更容易保住性命。

在這片土地上,死亡意義中的傷痛的那部分已經很單薄了,人們習慣了血的腥味和葬禮上屍體的香油味。尼各的父親,兩個哥哥都死在戰場上,就如同他父親的父親和他父親的兄弟一樣。

而如果他死了,他的弟弟會接下家族的榮光,成為一名與異教徒戰鬥的士兵,並且代替他撫養他的兩個孩子。

獅子王克洛維四世死後至今的百多年中,十字軍的榮耀已經漸漸晦暗。雖然幾個剩下的十字軍國家還稱得上強盛,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整個十字軍戰線正處於被動防守之中,這就像是一張已經繃緊的弓弦,如果巨大的彈力不能被釋放,那麼一旦這條單薄的弦被崩斷,後果將是異常可怕的。

與十字軍王國的逐年衰弱不同,穆斯林的軍力和騎士數量每一年都在緩慢而堅定的增加著,他們對著故土的眷戀執念以及對信仰的虔誠,讓這些尼各眼中的該死的畜生前赴後繼地走上戰場。

尼各卻沒有想過,那些穆斯林的家庭可能和他的家庭一樣,大多數男性都悲壯或無名的死在了戰場上,他們的妻兒也過著隨時會喪失親人的生活。

是的,尼各從心底不將這些穆斯林當作和自己一樣的人類看待。他和很多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歐羅巴人一樣,抱著對教會的沮喪和帝國皇室的失望,以及對那些貴族的憎恨,卻衷心希望能有人重現獅子王時代的榮光。

“尼各,換你守夜了!”一個少了半隻耳朵的男人突然拉開尼各帳篷的簾子,走進來踢了尼各一腳。

“嘔,該死,我才睡了沒多久。”尼各揉著眼睛抱怨道,他睡的時候還穿著鏈子甲,行軍途中為了安全士兵們習慣那麼做,而這讓原本就不好的休息變得質量更差了。

“嗬嗬,誰讓你把精力花在那些母豬身上,上帝保佑,怎麼樣?爽不爽?和你老婆有什麼兩樣麼?”

“放屁!你才和母豬做那事!別提了,那夥人來了後副團長就下令讓我們停下,我還沒完事呢。那個該死的貴族,他就不能再晚點來!”尼各一邊繼續抱怨,一邊收拾自己的裝備。

而那個少了半隻耳朵的男人則在尼各的羊皮毯子上躺了下來,那本來就是兩人共用的。

“喔!”那男人呻吟了一聲,“終於可以躺下了,沒什麼比這更舒服的了。對了,尼各,你說話可小心點,我聽布裏爾隊長說,那幾個人裏起碼有4個騎士!”

這話讓尼各吃了一驚,將短劍插進腰帶搭扣上的手停在哪,轉過身對鑽進毯子的同伴看過去,事實上那條羊毛毯子上還有些幹涸的血跡,躺在上麵並不是那麼舒服,但他的同伴似乎已經很滿足了。

“就那幾個年輕人?!”

“恩,布裏爾隊長還說那個年輕的貴族本身可能也是個騎士,不過沒看到他帶劍。你知道的,布裏爾隊長見過的騎士太多了,從那幾個年輕人的腳步的呼吸就能判斷出他們的實力,好像幾個人都是6級騎士。該死的,他們才幾歲?”

“嘔,我的上帝,這些人一定是些有來曆的家夥!那個貴族也是騎士?不可能,他看上去還沒有20歲!我可沒在的黎波利見過這麼年輕的騎士。”

“布裏爾隊長也說看不準,那個貴族的氣息很奇怪,好了,你個該死的家夥,再不出去小心被隊長踢你的屁股!”

“知道了,祝你做個噩夢。”

出了帳篷,尼各提著一張短弓慢慢走到一株無花果樹後麵,旁邊的石塊下還壓著半瓶蜂蜜酒,顯然是他的同伴留給他的。他躲進無花果樹的陰影裏,然後幾口就將那半瓶蜂蜜酒喝光,開始覺得身體暖和了些。

11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尤其是在荒野上。尼各單膝跪著,這是一個重心穩定又很容易起身奔跑的動作,他披著一條暗色的鬥篷,然後向穀口張望著。

對麵那塊岩石後麵應該是波西在守夜,尼各探出手向對方招了招手,很快波西注意到了尼各的動作,隻見那塊岩石後的陰影中伸出一隻手,手上還舉著一個羊皮袋。那裏麵肯定也是蜂蜜酒,這是他們從那個村子裏搶到的最多的東西,顯然波西用手勢在說幹杯。

尼各笑罵了一句,正準備舉起那個空酒瓶回禮,這時他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腰部,然後下一刻墜落的失重感伴隨的泥土的腥味撲麵而來,整件事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

而當他反應過來想要出聲呼救的時候,卻已經做不到了,夾帶著昆蟲的泥土灌進他張開的嘴裏,接著他昏了過去。

遠處的波西正有些遲疑怎麼不見尼各的反應,突然看到無花果樹的影子裏也同樣伸出一隻手,而手裏——拿著那個已經空了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