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看著於謙,眼神中熾熱的火焰讓於謙也燃燒了起來,於謙感受著朱祁鎮身上越來越強的氣勢,頭微微低下。
五步之內,隻有王振隨侍,其餘錦衣衛都在酒館之外,朱祁鎮掃了一眼四周,突然笑了。
“於卿,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朱祁鎮說完後,直起身子,右手一抬,把桌子掀了!
“嘩啦!”桌子一下子被掀翻,桌上的菜肴酒碗摔了一地,碎渣殘骸,叮鈴哐啷!
周圍的錦衣衛眼角不禁看向這邊,朱祁鎮勃然變色,怒吼一聲,“混賬於謙!你真當朕治不了你嗎!放肆!”
於謙心下了然,隻伏低了身子,也不言語。
朱祁鎮狠狠瞪了於謙一眼,吼道:“來人!重打於謙!打死為止!”
王振愣住了,朱祁鎮皺眉一瞪,王振遲疑著上前。
隻聽見於謙清朗的聲音傳來,“臣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大明。”
王振看見朱祁鎮輕輕搖頭,心中明悟,立馬跪下求懇,“皇上不可啊!皇上萬萬不可!”
朱祁鎮怒哼了一聲,用力甩了一下袖子,氣呼呼的走了!
酒館的四周的錦衣衛立刻組隊跟上,隻留下跪在原地的於謙……
朱祁鎮雖然離開了,街道上卻依舊靜悄悄的,無人敢出來,於謙跪在原地,腰杆挺得筆直。
朱祁鎮回宮後,也不去看跪在乾清宮的大臣們,反而去了太液池,坐上白蛟,歡快的玩耍。
中午,太陽頗為毒辣,太液池邊清風陣陣,涼爽得很。
太皇太後得知太後陽奉陰違,氣得冷笑,金英勸道,“太皇太後,此事隻怕要緩一緩,如今太後心疼皇上,不肯妥協,要是過於逼迫,隻怕會把事情鬧大。”
太皇太後揉捏著手腕說道:“哀家當然不想把事情鬧大,但隻怕皇帝不讓我省心。”就在此時,一個宮女急匆匆跑來,神色驚慌。
太皇太後諷刺的笑了,手指宮女道:“你看,事情來了吧。”
金英眉頭深鎖,看著宮女不語。
宮女放緩腳步,跪在太皇太後麵前,大聲說道:“太皇太後,剛剛有錦衣衛來報,兵部右侍郎於謙被皇上罰跪在酒館,至今未起,許多百姓圍觀不平。”
太皇太後一拍桌子站起來,嚇得金英身子一抖!
“放肆!”太皇太後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
金英低著頭,眼神凝重,皇上啊皇上,你這是鬧什麼呢!
太皇太後的怒火,您能承受嗎?
太皇太後憤怒的掃視四周,所有宮女都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她遠遠看見,又有小太監急匆匆跑來,太皇太後一拂衣袖,緩緩坐下,不論如何,一定要冷靜下來。
小太監跪下稟告,“太皇太後,跪諫大臣暈倒十五人……”
太皇太後睜大雙眼,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跳得人腦袋生疼。
乾清宮門口,大臣暈倒十五人,正是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這些大臣大多是前朝老臣,年級老邁,當然撐不住。
眼看著一個個老臣,身子搖搖晃晃的,身子顫抖著的,眼神慢慢呆滯的。
一部分大臣還有汗水流下,許多臉色蒼白,連汗水都不流,就這麼直挺挺、軟塌塌的暈倒了。
剩下的大臣,依舊在堅持,他們有的眼神放空,有的死死盯著乾清宮的牌匾,還有的頭越垂越低,看著地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