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思想貓遊英國(7)(1 / 2)

故事的背景發生在意大利的維克那城,在那兒,有兩個互相仇恨的家族:蒙太古和凱普萊特。這兩個家族,有累世的宿怨,經常發生流血衝突,更不幸的是,蒙太古的獨子與凱普萊特的女兒朱麗葉一見鍾情,最後造成了殉情的悲劇。說到這兒,你大概已經知道,這就是英國大文豪莎士比亞最著名的愛情劇:《羅密歐與朱麗葉》了!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故事,早在莎士比亞以前就普遍流傳,這個劇本,是根據一首英文長詩改寫的。我對它最早的印象,是看梁實秋先生翻譯的《莎士比亞全集》,後來又看了改編的電影。我特別念念不忘電影中動人的主題曲和那一對溫柔癡情、英俊美麗的男女主角。

所以一到英國,我的第一願望就是見識一下英國最傳統著名的舞台劇,特別是不朽的莎翁名劇演出。

很湊巧,八月份,劍橋劇院正在公演一係列莎翁戲劇。黑白劇照裏的羅密歐,有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著迷;朱麗葉一頭烏溜溜的長發傾泄在肩上,看來似乎也很美。

不過,一坐進劇場,我那滿懷“古典浪漫”的心情立刻消失了。以黑色為背景的舞台上,掛滿了紅色的氣球,數十隻紅色的箱子,像積木似的堆疊成不同的形狀。

多情纏綿的海報與實際的演出是完全兩回事。

有幾個演員已經在舞台上了。他們有的坐著椅子,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牆而立,不過,全都是背對觀眾的。

不用說,這是現代劇場最常見的手法了。

我安靜地等待著。這個劇院實在很吵雜,座位也沒有層次,非得辛苦地伸長脖子才能看見舞台。

好不容易,羅密歐終於出場了!哎!這是一個怎樣的“火爆浪子”羅密歐!隻見他,穿著一身黑衣褲,活像個夜行忍者,腰上掛著一個霹靂包,腳穿一雙黑球鞋,還係著紫紅熒光的鞋帶呢!不但打扮特別,這還是個光頭的羅密歐,手上不時玩弄一把小刀,一副好勇鬥狠的模樣!

羅密歐的好朋友裏奧,也是個奇怪的家夥:紅T恤,藍短褲,膝蓋上綁了繃帶,戴一副墨鏡,背對觀眾做出小便的舉動,引來一場哄笑。

舞台上的演員很多,主角說話的時候,其他的人就像木偶似的靜坐不動。一幕結束以後,這些看起來活像假人的真人,立刻當場搬弄或拆卸舞台上的紅箱子,再做出不同的排列組合。下一幕又開始了。

不久,朱麗葉也出場了。朱麗葉穿著一件白色長及膝部的罩衫,光著兩隻腳丫子。她老是在舞台上跑來跑去,生氣的時候朝地上吐口水。她的臉很長,輪廓硬邦邦,嘴巴特別大。中場休息的時候,我聽到後排幾位女士歎了一口氣:“朱麗葉這麼粗魯,太讓我失望了!”

我看著舞台上的演員:穿著洋裝的羅密歐媽媽,中古世紀打扮的勞倫斯神父,看著看著,我猛點頭——打起瞌睡來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而且,更重要的,他們破壞了我對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完美印象!

波修瓦芭蕾舞團在劍橋

“蘇聯的波修瓦芭蕾團要在劍橋劇院公演,有沒有興趣?”

西麗葳向我揮著一張不知哪兒弄來的彩色宣傳單。

“哇!”我高興地叫了起來。

穿著軟紅紗質芭蕾舞衣的芭蕾舞星娜塔尼亞·貝斯瑪蘿娃飛揚的舞姿可真美,再說,誰不知道,波修瓦是蘇聯最著名的三大芭蕾舞團之一呢?

我立刻想起十四歲那年,應衛舅舅去世,五姨婆給了我好些本應衛舅舅生前讀過的外文書,說是留作紀念。

其中一本燙了金邊、有著綠色古典圖案的硬殼精裝書,裏麵就是許多芭蕾舞星的彩色圖片。我看不懂裏麵的英文字,不過,我敢確定,內容是介紹俄國芭蕾舞。那些舞者,雙眼迷蒙,麵含微笑,她們踮起腳尖,雙臂向上輕揚,細細的垂成一個美麗的弧度,就像月中仙子。

那時我就在想,什麼時候,我也能穿上那種美得無法形容的蓬蓬紗裙,轉幾個圈圈呢,或者,也穿上一雙粉紅緞芭蕾舞鞋,試著踮起腳尖走幾步路……

應衛舅舅的芭蕾舞書給了我很多很美的幻想,不過,等我大到知道學舞是一件非常辛苦而且需要天分的事後,我很快就打消了念頭,並且很理性地告訴自己:你還是用“眼睛”來欣賞,別作白日夢了吧!

可是沒想到,當我第一次欣賞古典芭蕾舞時,竟然產生了一種失望的情緒。

“為什麼?”爸爸問我。

“我,”我很坦白地回答,“因為我覺得她們好像跳得太亂了,一排,一排,所有的動作像操兵似的想整齊又整齊不起來。還有,她們的舞衣,太硬了吧,像一把撐開的傘,即使風也吹不動……”

爸爸禁不住笑了:“真不知道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一些蛋糕小人慌慌張張地跳舞!”我忽然想起一般糕餅店玻璃櫥窗裏陳列的結婚蛋糕,在蛋糕的頂層,不是總站著一個穿著硬硬白紗禮服的小新娘嗎?我老覺得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