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清筠去開門。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晚霞灼豔,似疊錦般瑰麗,染得庭院碧樹瀲灩。
院門打開,挺拔男子牽著小女孩,緩步走進來。晚霞似錦緞,披散在他們肩頭,粲然霞光給他們周身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就是隔壁那對兄妹。
陳璟隻知道他們姓薑。
薑公子上前,給李氏和陳璟施禮,笑道:“叨擾了。畜生頑劣,關了半個月,今日放出來,不知怎的又跳到您家院子裏,著實抱歉。”
他說的是那隻貓。
“不妨事的。”李氏笑道,“進來坐。”
然後吩咐清筠沏茶。
薑公子道謝。
而薑姑娘,目光落在陳璟手上,清冽眼眸微寒。她上前幾步,欲奪了陳璟手裏的貓。陳璟就順勢把貓給了她。
她緊緊抱在懷裏,弄得貓兒有點疼,嗷嗚叫了幾聲,她才微微鬆開些。
“薑姑娘,你也坐。”李氏招呼她。
“多謝。”她聲音有點沉,低低的道謝,然後就坐到了她哥哥身邊。
陳璟坐到了另一邊。
“這位兄台,是貴客麼?”薑公子問陳璟。
“不是,小弟陳央及,之前去了趟明州。聽我大嫂說,薑公子搬過來快半個月了,還不知名諱。”陳璟自我介紹,點明自己的身份。
“小弟薑重簷。”薑公子也自報家門,然後他指了指身邊的姑娘,介紹給陳璟,“這是舍妹嫵兒。”
嫵兒聽言,並沒有起身行禮,依舊埋頭弄貓,輕輕拂過貓兒的毛。
那貓很乖,溫順躺在她懷裏,任由她撫摸撥弄。
她的確不懂什麼禮數。
薑重簷似乎不苛責她,依舊笑著,道:“嫵兒天生不足,不似平常人那樣機敏,她耳朵也有點聽不見,故而常顯癡態。”
他的意思是,嫵兒天生智力不足,是個弱智兒,而且是半個聾子。
陳璟笑了笑。
糊弄誰?
這姑娘是不是聾子,陳璟不知道,卻絕對不是弱智兒。她甚至是不是姑娘,陳璟都不能肯定。
她的聲音有問題,像男童的聲音。
不過,她五官非常柔和,看不出半點男相。年紀又小,更是男女莫辯。
陳璟心裏保留幾分。
他們搬過來第二天,貓就跳到陳璟家的院子;陳璟回家的第一天,他們家的貓又跑過來。兩次都這麼湊巧,巧得叫人不得不懷疑。
他們似乎是借貓來踩點,摸清楚鄰居是什麼人。
他們不光明正大拜訪,是因為他們不想和鄰居多接觸。若是拜訪,鄰居就會回訪,一來二去就有了來往。
他們估計是既想知道鄰居的底細,又不想和鄰居有來往。
陳璟沒有開口接薑重簷的話,而李氏和清筠無疑也愣了下,看了幾眼薑嫵,然後眉頭微蹙。
特別是李氏,她能容忍薑嫵不通人情世故,卻不會相信她癡傻。
癡傻的人,從眼神上看得出來。這位薑嫵姑娘,隻是傲慢無禮,不是癡傻。不過,她哥哥都這麼說了,外人何必點破?
李氏最擅長裝傻,給別人台階下。
於是她憐惜看了眼薑嫵,道:“姑娘真可憐……薑官人要做生意,還要照顧令妹,著實不易。”
“也不用我照顧,她有乳娘跟著。”薑重簷笑道,伸手寵溺摸了下薑嫵的腦袋,“嫵兒很乖,隻要阿鼠在她身邊即可,她就可以乖乖和阿鼠玩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