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祖母。”
是郭一力的母親。
郭一力的妻子臉色微變,急忙給郭一力使了個眼色,像求助似的。
“娘,都這樣晚了,您怎來了?”郭一力連忙迎出去,把一個穿著寶藍色梅花褙子的老太太,扶了進來。
這位老太太,個子很高。但是高個子的女人,老了就顯得駝背,這位老太太也不例外。她手裏拿著花梨木的拐杖,有點消瘦,眼神卻鋒銳,進屋就先看了眼自己的媳婦。
郭一力的妻子臉色更加難看,很害怕的樣子,叫了聲娘。
“這就是從望縣請過來的神醫?”老太太聲音微顫,問郭一力,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恰恰是這種聲調,透著威嚴。
“是。”郭一力恭敬回答。
陳璟也站起身,道:“老太太,在下望縣陳央及。”
“老身敬重有能耐的大夫,你們是活命的神仙。”老太太打量了一眼陳璟,依舊用她那顫顫巍巍的聲音,對陳璟道,“陳神醫請坐……”
陳璟笑了笑,道:“那老太太,我先給四郎診脈。”
郭老太太點點頭。
郭一力的妻子端了個錦杌,放到了老太太跟前,低聲恭敬說了句:“娘,您坐。”
老太太坐下了,卻沒有再看兒媳婦一眼。
“……都散了。”老太太又見門口擠滿了人,道。
大家立馬散開,對老太太的話奉若聖旨。
“再點兩盞燈,屋子裏亮些,給陳神醫照明,好好給四郎瞧病。”老太太又對郭一力道。
普通人家,晚上隻有一盞孤燈。這還是有事,平日都是舍不得點燈的。
郭一力答應著,去樓下兄嫂家裏,借了兩盞燈上樓。
屋子裏頓時就明亮起來。
陳璟認真給郭四郎診脈。
這孩子好似很懂事,見他祖母進來,立馬斂聲屏氣,不敢哭鬧,小眼睛低下去,也不看陳璟。
模樣有點委屈。
生病時間長了,孩子身上沒有肉,手腕也是全骨頭。
陳璟沒說什麼。
“當初是怎麼染了風寒的?”診脈之後,陳璟問。
郭一力的妻子身子一顫,差點跌倒,臉色更是灰白。郭老太太眼神也是微冷。
無疑,是郭一力的妻子沒有照顧好孩子。
“是他舅舅娶親,我們帶著孩子去喝酒,孩子吃了風,當天有點發熱。”郭一力對陳璟道。
果然,是郭一力妻子娘家的事。
怪不得郭一力的妻子這麼怕這位老太太。
“神醫,這孩子不過是小風寒,為何久病不愈?”郭老太太聲音雖然是顫顫巍巍的,好似隨時要斷了,但是說話很有涵養,問題也恰到好處。
之前,應該是這位老太太當家。
別說這個世道,就是後世,女人當家也是千難萬難。能撐起家業的女人,不管是能力還是見識,都遠遠勝過普通男人。
所以,這個家裏都敬畏這位老太太。
“小孩子的病,是最難說的。”陳璟道,“不如,先把之前大夫開的藥方,拿出來給我瞧瞧?”
郭一力就去翻櫃子,從抽屜裏找到了各種藥方。
他全部拿過來,交給了陳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