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但是請的客人還沒有到。年老的還能沉得住氣吸口煙,但更多坐不住人在那踱來踱去的。有個老滑頭歎道:“他貴人事忙不會是忘了吧?大家不如早點回家休息吧!”說得倒好聽,他自己倒是雷打不動、旁人自然也沒空理會他。
就在這時樓下衝上十幾個人,他們暗中較勁比輕功甚至連嗓門也比上了。最先衝到樓上的青年得意道:“我先到、是我趕到的。”他師傅上前給他一個耳光喝道:“大白天的發什麼神經,他來了沒有?”青年捂著嘴道:“雲先生剛和別人談完生意,現在正向這邊趕來。”師傅喜道:“你還愣在這幹啥?還不給我下去接人。”樓上樓下忙得不亦樂乎,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就連老滑頭也坐不住了,用袖子把主位的椅子擦了又擦。不料等他轉過身來,自己的位置倒讓人占了。這下老滑頭可急了,一把擒住對方道:“花和尚、別人怕你的五行拳法,我可是一點都不含糊。這位置是我先來的,你搶什麼搶?!”花和尚發勁震開對方喝道:“這椅子上又沒有寫你的名字,老子還說這椅子是我的呢。”看他們的架式就要動手了,旁人低聲:“不要鬧了,雲先生就上來了。”老滑頭狠狠盯了花和尚一眼,走到角落就這麼站著。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越是有錢的人反而越難從表麵看出來、隻有那些暴發戶才怕死別人不知道他有錢。這個五先生也太誇張了吧?他身上值錢的東西就不說了,就連他身後的十二個童子也比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兒穿得要好得多。當主賓坐下後,雲先生開門見山道:“今年南北運輸不暢,加上一些不必要的開支過多,所以生意不比住年了。”聽他這麼一說,所有在場的人都暗暗叫苦,該不會是賠本了吧?我可是連老婆本都壓上了!雲先生皺了皺眉道:“大家交給我合夥的錢,隻賺了三倍左右......”他還沒說完全場一陣歡呼,大家都在心裏打小算盤看看到底賺了多少。在雲先生看來微不足道的小數目,但足夠他們豐衣足食好幾年了。如果你以為這裏的人都是普通人就錯了,這裏每一個人都是響當當的武林人物、沒點本事的人也上不到這裏。雲先生揮了揮手,身邊的童子有條不紊把銀票分發給眾人。這個時候是這些人最開心的時候,誰也沒空理會別的。老滑頭眼珠轉了轉幹咳幾聲道:“有勞雲先生了,這些錢我也不急著用、還是先放在雲先生那吧。”其他人一聽紛紛醒悟道:“我們也不急,還是先放在雲先生那好。”雲先生笑了笑道:“先不急,我托各位的事不知道辦得怎麼樣了?”他這麼一說全場都成啞巴了,好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用說也知道事情沒辦好。雲先生失望道:“各位掌門幫主既然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那我不勉強各位請回吧!”回去?怎麼能就這樣回去、家裏還有老有少等著他們的好消息。到底這位雲先生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多的掌門幫主都要聽他的?說穿了也沒什麼稀奇,雲先生是有錢人、而且不是普通的那種。由他經營的事業遍布全國各地,大江南北七百八二間的鏢局、水路七十八路分舵有近三成的生意由他說得算。這些掌門幫主或許不用巴結他,但他們的徒子徒孫呢?不是每個人門派都像少林武當那樣有自己的封地,光靠香油錢就可以衣食無憂。雲舞陽神情不悅看樣子就想離開了,老滑頭連忙越眾而出道:“這個、我倒是有點眉目,但是我也說不準.....”老滑頭吞吞吐吐,很明顯是有所顧忌。旁邊的都是老江湖了,這點倒也知情識趣、不到一會閑雜人等通通讓他們打發下樓了。老滑頭低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五先生要找的這個以前應該是個商人才對。”雲舞陽點頭道:“我隻看過這個人的手,他身上繭不像練武或做苦力的、倒有幾分像打算盤出身的。”老滑頭信心大增接著道:“我查過近二十年來和倭寇有生意來往的人,加上雲舞陽給的圖文、覺得有個叫王直的人最可疑。”五先生追問道:“那現在這個人在那裏?”老滑頭沉默半響道:“我隻知道王直現在在巫山神女宮,別的我也不太清楚。”巫山神女宮是武林禁地,就是提起來也捏把冷汗。讓人害怕的不是她們的武功,而是她們的大膽放浪的行事作風。雲舞陽心道:“巫山神女宮的天仙銷魂舞為武林一絕,憑我一人之力恐怕難有勝算。但是如果你真的躲在那裏,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老滑頭小心翼翼道:“年前我問過雲先生的事,不知道雲先生考慮的怎麼樣了?”雲舞陽爽快道:“這事我已經想過了,就是擔心鷹爪門有沒有能力接下這幾單買賣。這樣吧、你選取幾家共保比較好一點。”在場眾人都露出羨慕的神色,鷹爪門上下更是欣喜欲狂。老滑頭從手中擠出兩張銀票遞給身邊的弟子,樂嗬嗬道:“這些錢你們拿去做幾套新衣服,別穿得破破爛爛給我丟人現眼、還有得你們忙的時候。”花和尚走近老滑頭低聲道:“給你個機會報仇怎麼樣,讓我們少林也加入吧、有什麼粗活盡管吩咐就是了。”老滑頭一愣正想拒絕,但話到嗓邊卻成了:“這個自然求之不得,我們二家誰跟誰啊!”江湖人永遠以利益為先,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