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角落,問一個女孩:“請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字?”
女孩說:“好哇,你在這裏!剛才是你搶了我的東西!”
實習強盜看看女孩:“剛才是你嗎?”
“怎麼不是我?”
“哦,對不起,”強盜連忙道歉,“我沒認出來,應該認出來的。”
女孩已經找來了警察。警察就要把強盜抓到監牢裏去。
強盜指著信巴士對女孩說:“我還沒看完,能不能再借我一天?”
“借給你?”
“反正我跑不掉的。”
女孩覺得強盜說得對,就把信巴士借給了他。
強盜就坐在安安靜靜的監牢裏讀信。監牢的看守識的字比強盜多,也耐心,強盜就可以向他請教。
讀完了信,在看守的幫助下,強盜很用心地寫了一篇心得,放進信巴士裏。
你會那樣想,我會這樣想,因為各人有各人的腦袋。你想對了,我想錯了,所以你成了總統、音樂家什麼的,我成了強盜。要是你想錯了,我想對了,那我就成了總統或長跑冠軍什麼的,你成了強盜。
已經想錯的人,把想錯了的腦袋狠狠地拍一拍,還會有想對的機會。
考古學家
當天晚上,監牢地震了——別的地方沒震,這次隻震這一塊兒。監牢塌了,沒有牆了,年輕的強盜跑了出來。
但他沒看見他的看守朋友跑出來。原來牆倒下時,看守被壓住了。強盜就去救看守。看守對強盜說:“我要講清楚,你救了我,我還是要把你關起來的。這裏不好關了,就關到別的監牢裏。”
強盜很快地想了想,然後說:“這一次我應該沒有想錯。”
他救起了看守。
但強盜又說:“那些信也埋在地底下了。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它們,應該讓更多的信搭乘信巴士。”
這時有個人扛著一把鏟子走過來,強盜就向他借鏟子,挖出了信巴士。
強盜把信巴士遞給借他鏟子的人:“你把它送出去吧,輪到你了,我還要去坐監牢。”強盜跟著看守走了。
拿鏟子的人是個考古學家,他用鼻子使勁嗅了嗅,說:“這裏的地底下應該會埋著很有價值的文物。”
他就興奮地挖掘起來。挖到一人多深,隻聽當的一聲,有東西了。這是一種古代工具,它和考古學家手裏的工具雖然有些不同,卻一樣是把鏟子。
“啊,用這把鏟子的是古代的考古學家,我的同行。”他珍惜地撫摸著文物,遙想當年,“古代的考古學家就是用這把鏟子,發掘出了古代的古代的文物……”最後,考古學家將自己用的鏟子深深埋進土裏,等待千百年後的考古學家再來挖掘。
在信巴士裏,考古學家也留下了他的感歎。
挖出一把鏟子,埋起一把鏟子,我同時體會著前人和後人的感覺。
我們會永遠有過去,永遠有未來;永遠有繼承,永遠有貽贈。這多好啊。
直到現在,信巴士還在周遊世界。有一次它像彗星一樣又轉了回來,在男孩遠遠去買飲料時,它路過遠遠的門前。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從遠遠的第一站出發後,它的裝載越來越多,卻從未停止。
如果你有什麼話想對全世界的人說,我勸你早早把它寫在紙上,並且睜大眼睛,因為信巴士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