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掌櫃道:“我們當時也納悶了,古時有朝官帶棺上朝,以此誌表一去無還之意。可這人帶棺而來,難道是來自殺的?借不到錢也不至於以命相搏吧?而且這口棺材也和我們平日裏所見的棺材不大相同,黑漆漆的,個頭很大,比一般棺材都大上兩倍不止,而且並非木棺,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的,上邊雕滿了異獸怪鳥。鄙人雖然不才,但當時也看出那是一口已有相當年份的古棺。”岑掌櫃說到此處望著淩雲霄問道:“淩小哥跟隨厲先生已久,但凡世上的棺材樣式應該也略知一二,可知道這是什麼棺材?”
淩雲霄撓撓頭窘道:“其實我跟隨師父的日子也不太長,這方麵的知識還是相當有限。”
岑掌櫃稍稍麵露失望之色,但隨之而散,又和淩雲霄共飲一杯酒後繼續道:“隻見那人叫人直接把棺材抬到我家店鋪之中。當時鄙人有心數了一下,抬棺材的人整整三十六人,而且步伐都相當吃力,可見那棺材份量著實不輕。那人把棺材放置於店鋪之中後,直接就坐在了棺材上麵,然後對東家說道:‘我用此棺換你一千兩黃金,你借還是不借?’東家大怒道:‘豈有此理,我家是米店而非棺材店,你抬口棺材來是咒我全家呐,還想開口要錢?不借!’當下就叫人逐客,不等眾夥計出來,那人嘿嘿嘿連連冷笑數聲,拍了拍手,跳下了棺材徑直揚長出門去了。待那人走後,東家就叫人來欲把棺材抬走,卻不料那棺材端是奇重無比,不管用了多少人來都是抬它不動。東家無法,隻好命人將其砸爛分散移走,可此棺就如同金剛所鑄,堅如磐石,別說砸爛了,連個痕跡都劃不出來。這下大家都沒轍了,我們開米店的,總不能放著一口棺材在裏邊吧?當時鄙人就提了個主意說,估計此棺是被人下了妖法了,所以才如此邪門,是不是請些巫神大仙來破破?”
聽到這裏,淩雲霄又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就去請那些大仙們了?”
岑掌櫃無奈道:“那還能有什麼法子,隻能死馬權當活馬醫了。”
淩雲霄笑了笑問道:“那請來以後呢?能破嗎?”
岑掌櫃苦笑一聲,道:“那都是附近方圓百裏之內有名的好幾路巫神大仙啊,都說是法力高強道行精深之人,他們的隊伍都排到街麵上去了,整日裏跳著大神,念著我們聽不懂的咒語,咚咚鏘鏘劈裏啪啦連著好幾日,一直到了昨日夜裏,令人恐怖之極的怪事就出現了。”說罷臉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幾下,似乎想起昨夜裏發生的事情仍然令他心有餘悸。
淩雲霄輕拍了拍岑掌櫃的肩頭笑道:“來,喝酒吃菜,先壓壓驚再說。”
岑掌櫃勉強笑了笑,舉起酒杯猛地一飲而盡,定了定神,便道:“為了移除這口古棺,東家責令鄙人全權督辦。主家吩咐下來的事,鄙人是自然不敢怠慢的,是以自那些巫神大仙進場以來,已是連著三天兩夜未曾合眼。這夜剛過亥時不久卻是說什麼也是堅持不住了,於是便在店裏隨便尋了個所在就躺下了,實在是疲倦之至,剛一躺下就睡死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卻被一陣寒意凍醒了過來。”
岑掌櫃說到此處,正好一股涼風從身後窗間縫隙處灌了進來,他不由縮了縮肩,朝後瞧了一眼,繼續道:“鄙人醒來一瞧,也不知店外幾時刮起了陣陣寒風,風勢陰寒淒厲,冷徹入骨,其間還夾雜著絲絲細雨。風勢漸漸地越來越大,風聲也越來越淒厲,猶如小兒啼哭,又猶如老婦低吟,使店中店外諸人心底均生出一股莫名的懼意。此時本是仲夏時節,乃是炎熱之時,突然吹來這麼一股寒風,令眾人如何不驚懼猜疑?這時店裏人群中有一人低聲道:‘炎炎夏日之夜,哪裏來的這股寒風?恐怕是真的要見鬼了。’話音剛落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又聽到一人喊了一聲‘唉喲’,原來是一巫神的弟子在自言自語時遭他師父刮了一大嘴巴。鄙人聽他師父怒罵道:‘胡說八道什麼,我們那麼多人在這,還怕了甚麼妖魔鬼怪了不成?’話語雖凶,卻聽出陣陣顫意,不知是凍著了還是真的害怕了?鄙人和店中諸人雖然不語,但心中所想卻都和那挨打的弟子一般心思,當下都不約而同的往擺放在店鋪正中的古棺瞧去,隻怕裏邊當真跳出什麼惡魂厲鬼來。”
淩雲霄笑道:“若換是我,也是和你們一般心思的。”
岑掌櫃勉強一笑,舉杯和淩雲霄一碰,一飲而盡,道:“就在鄙人正自胡思亂想之際,店外那寒風風勢忽然變得極為強勢無比,呼呼刮著一下子將眾巫神大仙法場器具吹得滿街亂竄,也直卷起店中擺放於櫃台之上的賬簿書簽淩空亂舞。本點在店內外四周亮如白晝的上下三排蠟燭被此風呼地一吹俱全熄滅,店內店外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使眾人驚懼之下皆‘啊’的一聲驚呼出口。就在眾人又驚又懼之時,鄙人眼尖,看到從停放古棺之處突又閃起一絲光亮,卻不知是何物事?鄙人揉了揉眼,仔細一瞧,卻見是一團猶如人手拇指甲蓋大小的綠瑩瑩的小球,綠光越燃越綠,忽長忽短,緊緊圍繞著那口棺材不停的上下飛舞,甚是詭異。緊接著靈柩裏響起‘吱嘎’一聲,停了半響又是一聲,仿佛就似有人在裏邊正用著指甲在不斷地刮著棺壁一般。”他模仿著吱嘎吱嘎聲,麵上肌肉微微顫抖著,好似此時也正響著那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