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輕咳兩聲,神情有些尷尬,揮揮手道:“福榮,你這是何苦?還是下去歇息去吧!明日請那厲先生來,可莫要怠慢了人家。”
美婦眼角帶笑,輕道:“福榮,你這幾日也累了,該好好歇歇了。”
岑掌櫃應了聲,站起身來,給東家夫婦作揖告了別,躬身慢慢退了出去。回到屋中,翻來覆去卻是如何也睡不著,好不容易等到天剛蒙蒙亮,便披衣出了門,尋了幾個本家的孩童,往西街而來。
淩雲霄耐著性子總算等得岑掌櫃囉哩囉嗦的把事情前因後果一五一十講完了,時間也已接近響午。這期間兩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總之俱是暈乎乎迷迷糊糊了。
淩雲霄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後不禁打了飽嗝,揮手對岑掌櫃道:“走。”
岑掌櫃不明所以,迷茫道:“走?去哪?”
淩雲霄一把拉起岑掌櫃,大著舌頭道:“去……去米店,看看那口棺材去。”話一出口一下就把岑掌櫃的酒意嚇醒了一大半,忙忙擺手道:“現……現在?就這麼空手著去?”
淩雲霄醉眼迷離道:“怎麼?還要我買禮物去不成?我告……告訴你,小爺我口袋空空,身無分文,那就……就不去了。”說罷抬腳就想走。
岑掌櫃忙忙上前雙手拉住淩雲霄胳膊賠笑道:“淩小哥誤會了,我是說店裏那東西著實恐怖得緊,我們這般毫無準備地前去,若是碰上那東西跳出棺來,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就算那東西不咬咱們,嚇也得給它嚇死了。”
淩雲霄指著岑掌櫃的鼻尖笑道:“嚇死的也是你。”又指著自己道:“不是我。”說罷搖搖晃晃走到窗前,一把推開了窗子,也不知霧氣幾時散開了,隻見午時的陽光唰的射了進來,隻把兩人耀刺得開不了眼。
淩雲霄眯縫著雙眼右手指著窗外吃吃笑道:“你瞧,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哪有什麼僵屍厲鬼的?就算有,現在也早躺在棺材裏睡大覺。就算它敢大白日裏爬出來,不是還有我麼?你怕什麼,保準傷不了你一根毛發就是。”
岑掌櫃幹笑道:“那是那是。”
淩雲霄見他還在遲疑中,不由分說強拽起他就走。兩人一身酒意,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行到十字路口處,淩雲霄呼著酒氣對岑掌櫃笑道:“奇怪了,這東街平日裏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今個兒怎一人影也沒見著?”
岑掌櫃聞言抬眼一瞧,可不是麼,隻見長長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到處散落著昨夜被那怪風吹跑了的物事,而其他街道倒有不少人朝這邊張望著指指點點,卻沒一人敢行將過來。
這下可把岑掌櫃剩下的酒意全驚醒了,顫聲道:“東街的人莫不是全讓那怪物給吃光了?”
“呸。”淩雲霄罵道:“你個胖子,膽兒怎如此的小,就算它想吃,它吃得下麼?那麼多人,撐都撐死它。我估摸著是被你們家昨夜和今早晨這麼一鬧,全鎮人都知道東街鬧鬼了,何況身處東街的人,誰還敢出門來,早躲在家裏盤算著該如何逃難去了。”說罷拉著岑掌櫃就往裏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這次岑掌櫃說什麼也不肯往前去了,淩雲霄拉拽不動,怒道:“你這個死胖子,一會我叫那怪物出來第一個就吃了你。”
見岑掌櫃仍然不敢挪步,淩雲霄轉身便走,嘴裏嘟嚷道:“若不是看在你那幾壺酒的份上,我早回家睡回籠覺去了,這大熱天的來看什麼棺材?說到底也是你們家裏的事,我這個外人瞎操什麼心啊?”言畢又“哼”了聲道:“這事辦不了看你東家怎麼收拾你。”這話真奏效,岑掌櫃苦著臉道:“去,我去還不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