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開始韓恩可還想反駁,可是聽到最後,她卻緊張起來。她不能讓慕岩哥討厭她,甚至恨她。
“蘇知愉,你,你別血口噴人,我根本沒來得及看,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什麼都沒看到,一個字都沒看到。
蘇知愉看著她的神情,不像是說謊。頓了一下,冷冷的說道:“希望韓小姐以後還是守點本分,不要到處亂跑,否則,我隻有告訴慕岩,讓他把你送回韓家去。”
“你憑什麼……”韓恩可垂死掙紮,還想爭辯。
“就憑我是周慕岩的妻子,這個家裏的女主人!隻要我想,現在我就可以把你趕出去你信不信?”蘇知愉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最後,韓恩可無話可說,哼了一聲,跺腳跑了。
張伯也退了出去,下樓去了。
蘇知愉攤開手,被卷起的文件展開來,結婚契約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不知怎麼,剛才她以為韓恩可看到了的時候,心裏居然有些害怕。她怕被別人知道了她和周慕岩之間真正的關係,她怕他們兩個人的緣分到此為止。
拿著那份契約,朝書房四下裏看了看,想了想,最後拿著它回了臥室,打開衣櫃最下麵的一個抽屜,放了進去,然後落了鎖。
似乎覺得這樣安全了,才在床上坐下來,呆呆的發愣。愣著愣著,蘇知愉不由得又想起了上午跟周慕岩見麵的場景,她不明白為什麼前一秒他還熱情如火,下一秒就冷如寒霜地讓她滾!
“怎麼?不願意?要為你心愛的男人守身?你今天來是想讓我跟你離婚,放你自由。”
周慕岩的這句話在蘇知愉腦海裏回蕩,他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因為……她突然想起來,中秋節那天,本來周慕岩正認真地幫她冰敷,後來他問了個問題,她回答了一句,然後他就生氣走了。
他們的一問一答,好像是……
“你在想什麼?”
“想嘉禾哥……”
驀地,蘇知愉瞪大了眼睛,周慕岩,他就是為了這個生氣的嗎?
那今天呢?
“怎麼?不願意?要為你心愛的男人守身?”
難道他也以為自己拒絕他的親近,是為了別的男人?!
他,在意自己?在意自己愛誰,並且在吃另一個莫須有的男人的醋?
意識到這一點的蘇知愉,心裏竟抑製不住的歡喜。
“我後悔了,蘇知愉,我後悔了,我不想我們的關係僅僅是契約夫妻,我想,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
現在再回想起周慕岩的這句話,她的心裏滿滿的都是甜蜜。手不禁撫上嘴唇,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臉,漸漸紅了起來。
蘇知愉決定,等周慕岩回來了,就跟他解釋清楚。既然他邁出了第一步,那她也要配合的邁出她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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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洛緩緩打來電話,問她跟周慕岩之間的情況。
“我們沒事,很好。”
電話裏蘇蘇的聲音清脆悅耳,洛緩緩聽得出來她心情不錯,也就不再擔心她了。
掛電話的時候,緩緩又突然叫住她:“蘇蘇”
“嗯,怎麼了?”蘇知愉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
“……哦,沒什麼,你自己小心你的傷,雖說沒有什麼大問題,總歸是要小心一點的。”洛緩緩隻是囑咐了她兩句就掛了。
可蘇知愉總覺得,她好像有什麼話想對她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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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愉一直在等周慕岩回家,可是從中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傍晚,從傍晚又一直等到晚上。
直到等到了十一點過一刻,周慕岩也還沒回來。
蘇知愉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的周慕岩三個字,咬了咬唇,在電話上按下了撥出鍵。
電話響了很多聲,就在她認為他不會接了的時候,卻接通了。
“喂”接通了,那邊卻沒有聲音,蘇知愉又連續喂了幾聲,“喂,喂,周慕岩,你在嗎?”
停了半刻,那邊終於說話了,“……嗬嗬,蘇知愉,我還以為沒事你永遠不會打電話給我呢。”
蘇知愉怔了怔,她給他打電話的次數是不多,屈指可數。
“現在打電話給我,又是有什麼事呢?”在她愣怔的片刻,周慕岩又說道。
雖然他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波瀾,但她還是聽出了他的不對勁,“周慕岩,你喝酒了?”
周慕岩正靠在藏雅閣飯莊走廊的牆上,此時的他,眼神清冷,麵帶薄涼,嘴角輕挑,卻帶著些許自嘲的神色,“蘇知愉,你在關心我嗎?”
“是,我在關心你。”這次,她絲毫沒有回避自己的內心。
聞言,周慕岩愣了愣,她的直接是他沒有意料到的。
“可是,蘇知愉,你又以什麼身份關心我?”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周慕岩忍不住輕笑出聲,很譏諷是不是?她是他的妻子,肚子裏卻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可即便這樣,看到她的來電的時候,就算他在應酬中,還是忍不住走出來接了她的電話。
就像現在,明知道裏麵一群人都在等他,他還是忍不住想多跟她說兩句話。
“周慕岩,你在哪裏?”見他不說話,蘇知愉又開口問道。
“……藏雅閣,有個應酬,你要過來嗎?”最後一句,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脫口而出了。
他有應酬,應該是公事,她本想說不去了的,但心裏暖暖的,她禁不住這種感覺的美妙,開口道:“好。”
“讓司機送你過來。”下午張伯是請示了他之後才辦理的出院手續,所以他知道她現在是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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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知愉站在藏雅閣飯莊門口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大半夜的,坐了半個小時的車,就是為了在一群不認識的人麵前傻傻的坐在周慕岩身邊,然後再坐半個小時的車陪他一起回家嗎?
這,好像是熱戀中的人才會有的舉動吧?
她記得,上大一的時候,緩緩交了第一個男朋友,熱戀期,整天如膠似漆。不管多晚,隻要對方叫她,她就會毫不猶豫想方設法的出去見他。
那時候,她還笑緩緩像傻瓜。
踏上台階,門口笑臉迎她的仍是上次那個經理模樣的男人,男人對著他鞠躬,“夫人,這邊。”
蘇知愉不禁多看了他兩眼,每次都是經理親自來迎接,好像自己是多麼尊貴的客人一般。
忍不住,終於問道:“你是?”
“夫人,我是這裏的經理葉琛,您有什麼事盡管吩咐。”葉琛邊走邊微笑著回答。
“哦,謝謝,沒事。”蘇知愉眼神閃爍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
走到一個豪華包間門口,葉琛停下了,抬手敲了敲門。
裏麵立時響起一個清冷而沉穩的聲音,“進來。”
葉琛對著蘇知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離去了。
蘇知愉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然後才推開門。
但當她推開門看到裏麵的情形的時候,頓時愣在了門口。周慕岩說應酬,她以為最多隻是三四個人的宴席,沒想到,一個圓圓的大桌子坐的滿滿的,足足有十幾個。
那十幾個人看到她,也是有點詫異。但隨即就明白過來,這是周總裁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一刻不見就覺得如隔三秋,也難怪他會讓夫人過來了。
直到周慕岩向她招了招手,蘇知愉才回過神來,伸手暗暗的撥了下劉海,盡可能的遮蓋住額頭傷口處的那一小塊紗布,盡量讓自己顯得沉穩大方,走到周慕岩身邊,向在座的各位微微頷首,然後才坐了下來。
周慕岩似乎並沒有向她介紹大家的意思,隻是看了她一眼,接著喝酒。
“早就聽聞周夫人大名,今日有幸一見,許某先敬您一杯。”
說話的是坐在周慕岩左下手的一個年輕男子,年紀應該跟周慕岩差不多,西裝革履,也算是風度翩翩。但由於長了雙桃花眼,人略顯得輕浮了些。
他拿了兩個杯子,分別倒滿了酒,把其中一隻遞向蘇知愉。
蘇知愉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局麵,有些不知所措,剛想站起來,手卻被一隻大掌輕輕包裹住。
蘇知愉扭頭看向周慕岩,周慕岩也正看著她,眼神裏有一種讓她心安的東西,她重新穩定了心神,穩穩地坐在那裏,微微含著笑。
“她從不喝酒。”周慕岩轉過頭,看向那個姓許的男子。
“慕岩,你這就無趣了,第一次見麵,我敬嫂夫人一杯不是應該的嗎?況且,喝酒本來就是圖個樂子,你這樣不就不可樂了嗎?”話是說給周慕岩,許清風的眼睛卻是盯著蘇知愉。
這個所謂的周夫人,看上去柔弱無害,跟周慕岩並肩站在一起,她,有這個能力嗎?
“許清風!”周慕岩皺眉,明顯的不高興了。別以為他們許家最近風頭正盛,就能隨意挑戰他的耐性。
下麵坐著的那些人,看情勢有些不對,也都默不吭聲,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我喝。”蘇知愉卻站了起來,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蘇知愉!”
她忘了上次喝了一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嗎,還想逞能?
周慕岩剛想阻止,就見她已經伸手接過了許清風遞過來的杯子,“既然許先生敬我,那我也可以理解成,你幹了,我隨意。”
說完,把酒杯湊近嘴巴,僅用雙唇沾了一點,便拿開。然後瞪著無辜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許清風。
意思是,我已經隨意了,該你幹了。
許清風先是一愣,隨即又笑了,“沒想到周夫人冰雪聰明,許某幹了就是了。”
蘇知愉放下酒杯,坐下來扭頭對著周慕岩笑了笑,周慕岩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
許清風一笑,其他人也都鬆了口氣,氣氛又恢複到之前的融洽。
“這個流雲,怎麼上個洗手間,就一去不複返了呢?”許清風眼珠一轉,似乎才發現有個人不見了。
之前紀流雲也在?蘇知愉這才發現她旁邊果然有個座位是空著的。
“不管他,我們喝酒。”周慕岩端起酒杯,又一杯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