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醒
冰冷的藍色火焰在墓穴裏放縱咆哮,吞噬掉墓室中被縱橫刻畫的鮮血與魔晶的產物。黑袍的男人正為他的召喚物獻上祭品。被堆積成山的屍骨被一一吞噬。藍色火焰像永遠喂不飽的大蛇吞噬著眼前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話也包括那個男人。拗口的死亡讚歌已經停止。墓室的中央,所有鮮血縱橫的終點。翻騰的藍焰已經停止了咆哮。黑袍男人謙卑地匍匐於地。仿佛臣子恭迎著即將降臨的帝王。
藍色的火焰驟然熄滅,在魔法陣中心形成一片仿佛黑洞的黑暗。黑色的霧仿佛被風吹散,一個騎士被黑暗凝結。白色的發絲猶如銀器,墨色的全複式鎧甲背負著印有黑色薔薇邊幅的猩紅披風。黑色的瞳孔旋轉,隱隱吸引著光線。瞳孔內旋轉的細微星星。那是凝結了的死亡氣息。厚重、死亡、冰冷,伴隨著騎士的出現接踵而來。男人的頭顱緊貼著地麵,盡量表現著自己的卑微,卻不敢發出一點言語。可是深深起伏的喘息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盡管如此他還是表現出一名臣下的謙卑。就算騎士腳下的寒冰已經蔓延到了他的眼前。黑暗中傳來鋼靴踏碎堅冰的聲音。騎士望著卑微的仆人。向著墓穴的出口走去。
塵封的墓穴被緩緩打開,銀色月下滿是積雪的鬆樹被雪掩埋的不見了樹身。隻留下了一座座白色的塔。騎士看著清澈的天空,無風的寂靜森林,似是發出了一聲歎息。右手手指一劃,身邊出現一道黑銀色虛線,深入其中的手指摩挲著,扯出一把超過160公分的修長斬劍。斬劍猶如被藤蔓纏繞的黑水晶,薔薇的銘刻印在劍身上。好似透明的刀刃從花萼中長出。“真美。”其實發出一聲發自內心的讚歎。那聲音沙啞、慵懶、磁性。仿佛楓葉的婆娑。卻冰冷無情。騎士的手指輕輕撫過劍刃,留下一聲清晰的歎息。“我已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溫度了。”手腕翻轉、手指慢慢失去力道。修長的劍刃失去手指支撐落向大雪覆蓋的大地。劍刃一步步沉入白色的大地,像被拉入泥沼之中的花朵。騎士低著頭,注視著她的下墜。無動於衷。
騎士注視著她,直到連最後一絲也消失不見。
“嗡~”好像幻聽的輕鳴阻止了騎士遠去的步伐。轉過身去注視著地麵的發聲處,那裏好像正在孕育著什麼。地麵悶響著,白色的雪地升高著,變得透明。那是冰。一朵晶瑩的花苞從堅實的冰麵冒出頭來,仿佛那是富有的泥土,花苞迅速長大,那是一朵薔薇。隨著薔薇升高的冰麵仿佛一座墓碑,又像是一座大門。冰雪的薔薇仿佛暴動一般在冰質的棲息處亂舞著。隨著安靜下來的藤蔓,冰晶上出現了一行字:既然感受不到溫度,那便隨著一起冰冷。既然隻剩下黑暗,那便隨你帶來死亡。直到命運消散之刻。花苞緩緩像騎士探過來,綻放著。騎士緩慢堅定地拉出花蕊中的盛開之物。翹起嘴角。那瞬間,身上騰起劇烈起伏的藍色魂炎變得更加冰冷,卻更堅定。
銀月照耀的雪色大地,銀發騎士綻放著冰冷藍焰的持劍身影。宛如女神。
直到騎士離去,墓穴中才顯現一個身影,是那個黑袍男人。召喚出的死亡騎士強大得仿佛出乎意料。不過,黑袍男人卻沒有顯現出相應的失落,仿佛這次的召喚不是一個失敗,而是一個事先預料的陰謀。藍色的魂炎在男人腳下燃燒,緩慢而堅定,從容不迫,沒有一絲的顫抖。流淌的藍色水銀覆蓋了他的全身。在火焰消失的刹那,森林裏一片寂靜,連風聲也消失不見。黑暗隨著他的呼吸而波動,身上翻湧的死亡氣息肉眼可見,閃耀著銀色斑點的黑色龍血法袍上。閃動著鉛灰色符文的光華——恒定的流失防禦,青澀的環狀波動——恒定的漂浮術。數十種的魔法亮光。照亮了他的臉,與魂炎同色的短發,蒼白的皮膚、清秀的臉頰。而狹長眼眸中翻滾的銀色火焰使這張臉變得更加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