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二、求助相遇結友情(1 / 3)

二、求助相遇結友情

高真能來承包這個公司,跟吳冷蘭是分不開的。

吳冷蘭是李雲失蹤前最後一個管理人員。李雲發現她一直與自己唱反調,又怕她察覺自己的陰謀,於是找借口四天前把她攆走了。當然吳冷蘭也絕沒想到李雲會玩卷款失蹤的遊戲,不然的話,她委曲求全也會堅持到底,也許還能減少一點損失。

吳冷蘭來家好家政公司,是很偶然的。當時,有個從吳冷蘭曾經幹過的一個家政公司跳槽過來的家政工無意中對李雲提起她認識的一個家政管理人員為人如何實在,工作如何用心,做事如何投入,人品如何清廉,說得李雲恨不得立馬就把她拉過來,這個人就是吳冷蘭。通過那個家政工提供的手機號碼,當天晚上吳冷蘭就被李雲約到了一個快餐店。一番雲山霧罩的吹噓,使心實的吳冷蘭以為終於遇到了可助她發展之人,不顧經理的再三挽留甚至許以她加薪的承諾,義無返顧地投到了李雲這裏。當然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因此才有了今天。至於是否從此柳暗花明,吳冷蘭現在也不敢確定。

而吳冷蘭與高真的相識,則更是有點戲劇性。

那是兩個月前,吳冷蘭還是另一個剛剛開業的家政公司的主管。她是老板在人才市場設了兩天桌又在報紙上打了五次廣告才招到的。老板之所以在四、五十個應聘者中獨獨選擇了這個明顯經驗不足、年齡又偏大的人,是看她心眼實誠。所有來應聘的說不到第三句就要問到報酬,吳冷蘭卻來了兩次什麼都問過了,就是沒問報酬。所以10天後她提出辭工時,大大得罪了那個看重她的老板。

鵬城市的家政公司對管理人員幾乎都是包食宿,家政工在第一次分配前,也包食宿,不過要交培訓費,大約50元左右。幾乎在所有的公司裏,家政工與管理人員都是吃同樣的飯菜,但這個新家政公司為了吸引來報名的打工者,推出了獨家政策,真正的不收任何費用免費吃住。因此這種飯菜隻能是最低廉的白米飯加鹽水煮青菜。不要擔心這種飯菜營養不足,會影響家政工的健康,因為這些家政工不會總是待崗,隻要一下戶,馬上會跟雇主吃同樣的飯菜。但如果讓管理人員也這樣吃,那真會吃出營養不良來,因為管理人員是長期抗戰的。所以這個公司的老板考慮到這個問題,便給吳冷蘭和另一個文員發放生活補貼,讓她們自己吃。

這一天才是開業的第三天。

中午,吳冷蘭正準備煮點兒方便麵吃;而另一個文員叫的快餐還沒送來。

突然,門鈴響了,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精神恍惚的女人。她看上去大約30多歲,戴了副無框眼鏡,紮了個馬尾辮,疲憊的神情卻掩飾不住書卷氣。身上的衣服樣式雖然普通,但細看卻做工精細,應該不是大路貨。說是來應聘保姆的吧,氣質不象;說是來請保姆的吧,又兩手空空,不象有錢人。吳冷蘭把方便麵什麼的一股腦扔下,趕快過來接待她,在吳冷蘭看來,不管來的是什麼人,都應該熱情以待。

“你們這個公司是不是介紹保姆的?”

“是啊,是啊!請問小姐是要請保姆的嗎?”

對這種不能立刻判斷出身份的人,把她當成雇主來問是最明智的做法。

“不是,我想做保姆。”麵對麵坐著,吳冷蘭才發現這個女人左眼框居然圍有一圈青紫色淤瘢,很明顯是被毆打所致。吳冷蘭想,也許又是一個被家庭暴力逼迫,不得已而選擇這個行業的女子。從口音上,吳冷蘭聽出她不是當地人,應該是南方人。但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吳冷蘭,對南方人的口音究竟屬於哪個省份實在辨認不清。

“你不是本地人吧?”

“蘇州。”

“呀!那可是小橋流水人家的地方啊。”

“是的。那是我們那裏的旅遊資源呢!”女子那凝重的神情開始鬆動了。

“看上去你既不象農村人,又不象下崗職工,你來以前是做什麼的呢?”

“在醫院裏做護士長。”

“噢?”吳冷蘭和文員的嘴都張成了O型。

那女子開始了她的述說,雖然說的有點兒顛三倒四,但基本把她自己的來曆講清楚了。

她36歲,未婚,父母整天催她嫁人。今天領來這個讓她看,明天領來那個讓她挑,煩得她一氣之下辦了一年的病休,帶上3000元錢和一箱子衣物,給父母留下個“出門旅遊,一年後回來”的條子,離家出走。之所以把目的地選在這裏,是因為有個來自鵬城的女病人,在她們醫院住院時對她說過,在這裏當月子護理非常受歡迎,收入也高。而她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婦產科,先是主刀醫師後是護士長,最擅長的就是月子護理。旅遊隻是個借口,她根本就沒有旅遊的心情,她是想到鵬城來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發展的機會。若有,就留在這裏不回去了,她實在受不了老人的嘮嘮叨叨。當然,也許找個合適的人就在這裏成個家也說不定。若不適合發展就隨便找點兒什麼事幹幹,掙點兒錢,然後天南海北地轉一圈,一年後回去,繼續當她的護士長。

由於心情不好,坐了一路火車的她沒與任何同路的人搭過話,根本不知道從廣州下了火車如何再到鵬城;更不了解廣州火車站的混亂現狀,因此頭腦中絲毫沒有警惕的概念。昨天中午時分,火車到達廣州,一出站口,正好有一輛發往鵬城的中巴在招攬旅客並馬上要出發。她未加考慮便跟在一幫同樣稀裏糊塗的旅客後麵坐了上去。車子剛開動時,她還暗自慶幸:這趟旅途還真順利,下了火車就上汽車,一會兒到了鵬城,先找個旅館住下,明天再出去轉轉。

正想著,車廂裏出現了騷動。定睛望去,我的媽呀,這不是電影裏的鏡頭嗎?三個男人用絲襪套住頭,手裏拿著刀子,正逼著前麵的乘客掏錢呢。一個男乘客掏錢的動作稍稍慢了一點兒,一個歹徒一下子就把刀子捅進他的肚子裏,鮮血立時噴濺出來。其他的乘客見狀,紛紛加快了掏錢的速度,並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扔進另一個歹徒撐著的口袋裏。什麼手表、戒指、耳環、手機、項鏈、照相機、快譯通……,隻聽著叮當一陣亂響。乘客中,一半以上是大男人,卻隻會哆嗦不敢反抗。見此情景,她也隻好保命要緊,乖乖地打開隨身皮包,不過卻趁歹徒沒注意時,把旅行箱鑰匙丟出窗外。其實旅行箱裏什麼貴重物品也沒有,她隻是不喜歡別人隨便翻動她的東西而已,可能做醫生的都有這種毛病。

當歹徒搶到她眼前時,她哀求道:隻要別傷害我,值錢的東西你們全拿去。歹徒從她的隨身小包裏翻出3000元錢和一部剛花5000元買的手機後還不死心,又讓她把身上的戒指、項鏈摘下來。

項鏈還好說,一摘就得,而戒指由於戴了好多年,已經嵌進指根,很難取下來。由於動作慢了一點兒,一個歹徒惡狠狠地朝她眼上搗了一拳(說到這裏她補充道昨天這隻眼腫成了一條縫,今天好多了可以睜開了,隻是還是黑的)。後來歹徒又讓她打開皮箱,她再三說鑰匙找不到了,箱裏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隻有一些衣物,但歹徒不相信。哪有傻到出門時把所有的錢都裝在包裏而不掖到箱子裏的。然而,這個女人就是傻,從無出門經曆又無防備之心的她真的是把所有值錢的家當都裝在隨身的包裏。歹徒撬開箱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翻出什麼值錢的東西。惱羞成怒,朝箱子狠狠跺了幾腳,箱子便徹底報廢了。

歹徒搶劫完後,令司機停車揚長而去。乘客們央求司機趕快把車開到附近村鎮,一是救人,二是報案。司機卻勸說乘客,這些人常在這一帶搶劫,與這一帶的警方可能有聯係,所以敢肆無忌憚地搶劫,報案也沒有什麼用,保住命比什麼都好。聽到司機這番話,乘客們便私下議論:說不定這司機與歹徒是一夥的呢,下車後先記下他的車號。

司機很快把車開到一間診所門口,讓那位受傷乘客先治傷。然後,司機把這些乘客輕車熟路地直接送到了深圳一個十元旅店裏。下車後大家才發現,這輛中巴掛的居然是贛字車牌,幾個數字中有兩個還被泥巴糊上了。並且下車時,司機還熱情地取出一些大編織袋,讓那些旅行箱被砸爛了的乘客裝衣物,這個女子也分到一個。看來這個司機還真與歹徒是一夥的。但抓不到把柄,大夥也沒法說什麼。巧的是這一車乘客幾乎全部是來鵬城打工的,人生地不熟,一下火車就兩眼一摸黑,既無防範經驗膽子又小,想必歹徒們是深諳這一行的。

這個女子跟著一車乘客稀裏糊塗住進了十元店,店老板也沒有要他們的住宿費,而且非常熱情地讓他們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然後讓他們先住下,第二天到附近的職業介紹所找工作,掙到錢後,再還店錢。事後回想一下,店老板其實也是一夥的。這實際上是一個一條龍的“服務”:動員你上車——搶劫——讓歹徒下車不讓報案——送傷員到診所(診所可能也是其中一環)——提供編織袋——送到十元店——免費吃住——找到工作後還錢。其實這些人第二天都走掉了也無妨,反正錢已經搶到手了。

第二天,同車的一些人結夥到職介所找工作,也不知他們從哪裏又變出一些錢來,還能買張入場券。而她卻真正的是身無分文,連職介所也進不去,隻好漫無目的地走。直到看到路邊這家家政公司的廣告牌,才突然想到不如先找個保姆的活幹著,解決了吃住問題再說。

其實她自己的存款就有六位數以上,但離家時太匆忙沒有辦個卡帶出來。不過也幸虧沒帶卡。在車上她看到歹徒搜出一張銀行卡,用刀子逼著那個乘客說出帳號和密碼,並用手機立即與銀行核對。那個乘客怕挨刀子,一點也不敢隱瞞,來了個竹筒倒豆子。她打個電話回家,也可以讓家裏寄錢來。但她一是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她在何處;二是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她現在的窘境,怕他們笑話她自討苦吃,不知好歹。

循著廣告的地址,就這樣恍恍惚惚地來到吳冷蘭她們麵前。

在她敘述的過程中,那個文員的快餐送來了。等她敘述告一段落,吳冷蘭就決定先收下她。一是同情她的遭遇;二是覺得她的技能有利於公司即將開發的月子護理項目;三是正好有一對上海老夫婦來登記要請保姆,而她來自蘇州,靠上海很近,風俗、飲食、生活習慣應該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