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五、難以抵擋的誘惑(1 / 3)

五、難以抵擋的誘惑

晚上11點多,吳冷蘭剛剛躺下,電話鈴不合適宜地響了起來。她隻好爬起來接電話。原來是一個老雇主打來的,說她辭退了一個保姆,現在已經出門,過一會兒就能回到公司。

這個老雇主叫朱雅琳,那個保姆叫王芝香,大家都叫她阿香。朱小姐說辭退阿香的原因是阿香在接她的孩子時,抱著別人的孩子。她請保姆是要為她服務的,不是為別人服務的。還有,阿香整天悶悶不樂的,也不同她的女兒交流,更不會陪她女兒唱兒歌、做遊戲,到她家已經兩個月了,她女兒還是不接受阿香,希望能為她家派個活潑開朗的。

過了一會兒,阿香提著行李回來了。為了不影響大家睡覺,吳冷蘭把她叫進裏屋,悄聲問她是怎麼回事。阿香很委屈:

“我也莫名其妙,剛才朱小姐把工資給了我,說你收拾一下回公司吧,我都不知道為什麼。”

“接小姐的女兒,卻抱著別人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原來真是這個小孩子在搗鬼呀。”阿香真是又氣又冤。

原來朱小姐的女兒人小鬼大。才六歲多,就有很強烈的優越感和尊卑觀念。整天卡著腰指著阿香說:你沒出息,你隻能做保姆。我們叫你幹什麼,你就要快點去幹。你隻能做我們家的事,要不我就告訴我媽媽。

那天,阿香在那裏等校車時,一個臉熟的保姆抱著一個小孩兒也在接孩子,那小孩子要阿香抱抱。出於禮貌,阿香就接過來抱了一下。誰知,就在這一刻校車到了,她立即把孩子還給了那個保姆。可能朱小姐的女兒在車上看到了,就向她媽媽告了狀。阿香說這個小女孩特別愛告狀,一看到她媽媽斥責保姆就高興。

吳冷蘭聽完,感到這個小女孩的確太刁蠻,同時心裏暗想:不知醫學上有沒有“觀虐癖”,這個小女孩顯然喜歡看到保姆挨罵的樣子。但這種時候,不能去順著家政工的話,不然她們會有恃無恐的,要引導她們去查找自己的不足。

“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抱了別人的孩子。小孩子思維簡單,她認為你掙她家的錢,就不能管別人家的事。這種想法也很正常,今後要接受教訓才是。”

聽吳冷蘭這麼一說,阿香也意識到自己確實也有不足之處,表示今後會注意。

吳冷蘭沒想到,從這天晚上起,這個雇主和這個家政工居然與她們打起了拉鋸戰,一個是屢請屢退,一個是屢送屢回。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她倆進出公司數次。

第二天上午,朱小姐就帶著孩子來到公司,要挑個人回去。那個小女孩個子高高,皮膚白白,兩個羊角辮梳在頭頂,老是昂著頭,很驕橫的樣子,看上去比她的實際年齡要大。

她把辭退阿香的理由不厭其煩地又複述了一遍,高真和吳冷蘭耐著性子聽完。高真建議她以後對小孩子的話也要分析,別讓孩子養成告刁狀的習慣。朱小姐一聽不高興了,指責高真:

“這些經理就數你最不會說話!”

吳冷蘭急忙打圓場:

“朱小姐,你看這個保姆怎麼樣?”吳冷蘭將匡翠芝的資料拿給朱小姐看。

朱小姐看了很滿意,當下就帶走了。

可是,匡翠芝在她家隻幹了5天,因指責她被辭退;又換了一個叫林琳的,隻幹了4天;又換了一個叫馬福玲的,僅僅幹了10天,又被辭退。若不是因為孩子放暑假,去爺爺奶奶家了,這個屢請屢退的拉鋸戰還不知要打到何時。

阿香被送回公司的第二天,就到黑市上買了個手機,並天天搶著看報紙。吳冷蘭和高真都納悶她怎麼突然關心起國家大事來了?後來漸漸看出端倪,原來她關注的是報紙廣告欄目中的征婚啟事,並且研究的非常細致,居然能區分出哪個征婚的是中介,哪個征婚的是當事人。原來她買手機是應征的,隻不過她們是後來才知道。

阿香的長相在保姆中是屬於數得著的,個頭適中,體形尚好。雖然已經40多歲,但看上去也就35歲左右。三年前她就來幹保姆這一行,但斷斷續續加起來幹了不過一年多。吳冷蘭曾經查看過她的台帳,發現她更換雇主非常頻繁。看她的為人談吐,不象是那種脾氣很壞很難與雇主相處的人。她自己的解釋是她不走運,淨遇上些挑刺的雇主。可去替換她的家政工卻往往做得很好。有一次,吳冷蘭到一個雇主家去續簽,發現她家的第一個保姆就是阿香,但僅僅幹了一周就被辭退,便問了一下原因。雇主說她對小孩子非常冷淡,小孩子不喜歡她。聯想到阿香在朱雅琳家幹了兩個月都沒跟那個小孩子關係融洽,吳冷蘭對高真說,也許她有什麼隱情不好說,以後給她找個沒孩子的雇主。

這話說了沒兩天,吳冷蘭接到了一個要保姆的電話。雇主自稱姓張,隻有一個人,希望找一個35歲左右,幹淨利落的熟手。吳冷蘭覺得這個條件非常適合阿香,便帶她去了那個雇主家。

張先生是個自稱40多歲但看上去有50多歲的半大老頭,頭上稀稀疏疏幾根頭發,似乎能數得出來。矮矮胖胖,說起話來聲音倒不低,而且帶有一種霸道的勁頭。

吳冷蘭把王芝香介紹給張先生,他上下打量了幾眼阿香,又翻看一下阿香的資料,然後問了幾個問題,諸如有幾年經驗,會不會做北方飯等等。看來感覺還算滿意,同意留下試用,過兩天再來。但張先生強調自己有潔癖,在衛生方麵要求阿香一定要按他的標準去做。

隻照顧一個人,能有多少活?這是家政工們求之不得的“肥差”。阿香一口答應,並立即動手幹起活來。

吳冷蘭問張先生既然要吃北方菜,那一定是北方人了。是哪裏人呢?

張先生不知是聽出吳冷蘭的普通話帶有山東味兒,還是祖籍的確是山東,回答說是山東人。其實後來他又對阿香說他是新疆人。

鵬城雖說是移民城,天南海北的都有,持什麼方言的都有,大街上、商場裏、電梯間聽到的普通話也是南腔北調,但北方人不太多。就像到了國外,聽說是中國人就有一種親切感一樣,在這裏別說是見到本省的人,就是見到個北方人,吳冷蘭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所以張先生一說自己是山東人,吳冷蘭就來了興趣,再一問是煙台人更覺得近了。不過也覺得納悶,咱們山東人都是粗獷豪放型的,哪來的什麼潔癖,更何況一個大老爺們。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誰知,後麵幾天裏,阿香真因為他的潔癖吃了不少苦頭。

兩天後的中午,張先生派他辦公室的司機來接走了王芝香。在場的幾個家政工聽說阿香的雇主特意派車來接她,個個羨慕不已。

試工期一般是三到五天。第四天,吳冷蘭打電話征求張先生的意見,這才知道這個霸蠻的單身男人居然是個什麼投資公司的老總。

第五天半夜12點,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把剛剛睡下的吳冷蘭驚醒,原來是王芝香打來的。阿香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說張先生罵她,原因是她把疊好的褲子放在了沙發上。張先生非說剛剛洗過的褲子被搞髒了,逼著她重新洗一遍。又罵她是豬腦子,說過多少次,洗好的衣服要馬上放進衣櫥,每天晚上他回家之前必須再打掃一遍衛生,可她老是記不住。說以上這些話時,他一句一個“******”,她覺得實在受不了了。在張先生家這幾天,她過得日夜顛倒,張先生要求她每天打掃兩遍衛生,早晨一次,晚上一次。他每天晚上10點以後才能回來,回來後要吃飯,等收拾完碗筷、廚房衛生就到半夜了。白天也不得閑,衛生必須做得細致。床單被罩沙發套等必須天天洗,幹了還要熨燙。原以為照顧一個人沒有多少活,誰知比一大家子的活還多。而且張先生稍一不順心就罵人。

阿香抽抽搭搭說了半天,吳冷蘭聽了氣憤不已。

“算了,算了!反正是試工期,還沒簽合同,你就回來吧。不過已經半夜了,你怎麼坐車呢?”

“我再看看吧,如果回去,就給你打電話。”

這一個“夜半鈴聲”,搞得吳冷蘭睡意全無。還要再等王芝香往回打電話,就不用睡了。然而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阿香也沒再往回打電話。吳冷蘭隻好靜下心來,找回睡意,繼續睡覺。

吳冷蘭本來就好做夢,這一晚由於睡不踏實,老是擔心電話鈴響或阿香突然回來,因而惡夢不斷,早晨醒來頭昏昏的。

高真來到公司後,吳冷蘭告訴了她王芝香夜半電話的事,高真也很氣憤:

“阿香姐呢?怎麼沒回來?”

“誰知道,也許和解了,再繼續幹下去,也許過一會兒就能回來。”

看到吳冷蘭昏昏沉沉的樣子,高真關切地說:“以後晚上就拔下電話線來,誰的也不要接。這樣半夜三更來電話怎麼行?”

“別,萬一有個十萬火急的事怎麼辦?”

等了一上午,阿香也沒回來,兩人都不放心,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一問,果然是和解了。

原來,半夜阿香給公司打完電話,訴了一頓冤,心裏寬慰了許多,就沒向張先生提出辭工的要求。張先生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自我批評說他就是這個口頭語,不是有意的,讓阿香別往心裏去,阿香於是就原諒了他。

吳冷蘭和高真都覺得不可思議。王芝香盡管不是那種脾氣很壞的人,但也不是個能逆來順受的人,孤男寡女的,難道她另有所圖?

下午,有個叫秦玲的在崗家政工回來看看阿香是否下戶了。她倆在老家是鄰居,到這裏後一直互通信息。吳冷蘭告訴了她王芝香現在的情況,又講出了自己的疑惑,一下子引出了阿玲一席話,這才大體了解了阿香的身世。

阿香出身於湖南某小鎮上一個挺殷實的家庭,父母都在機關工作。上學時她學習成績一直拔尖,高中時又出落的溫婉秀麗,成了眾多男同學的夢中情人。大學沒考上,她也無心再讀。父親幫她在城裏一個貿易公司找到一份工作,管吃管住,她便搬到公司過起了集體生活。一個姓何的公司職員沒多久就成了她的男朋友。

阿香有個表姐在城裏有房子,其中閑著一間屋。看到阿香住集體宿舍太辛苦,就讓阿香去那間屋裏住。阿香搬過去後,天天用自行車送阿香去那間小屋,成了小何最樂此不彼的事情。

天天自行車接來送去,看到兩人親親熱熱,卿卿我我的甜蜜勁,所有的人都覺得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勸他倆早點兒成家算了,反正當地也不反對早婚。可阿香還覺得沒玩夠,不想早結婚。

有人相伴的日子過的很快,一轉眼小何送阿香已經送了三年,自行車都換了兩輛,阿香還是沒有結婚的意思。表姐天天都能見到小何,有時還留他在家裏吃飯。通過觀察,發現小夥子為人實在,忠厚勤快,用情專一,阿香跟了他不會錯。人長得也不錯,跟阿香挺般配。就想了個點子,以便盡快促成他倆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