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珂轉危為安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各房都己得到消息。隨後陸續前來攬翠軒探望。
大伯母王氏帶著大姐兒最先趕到,人還未至,聲音己聞。“寶姐兒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好在有驚無險,將來定是個福澤綿長的……”隨著聲音,王氏當先邁步跨進屋中。謝珂此時正窩在母親懷中,就是楚氏的手緩緩吃著芙蓉糕。楚氏聞聲,不由得起身,謝珂便順著楚氏的目光望去。
王氏二十六七年的年紀,梳著時下流行的雙鬢,鬢間簪著一隻玉鈿花釵,身著湖碧色的滾雪細紗織錦……
她的這位大伯母長相明明不算絕美,可卻分外會妝扮自己,所以大伯謝鬆成親八載,再未納過妾室。這時,王氏身側露出一個小腦袋,那小人迎上謝珂的目光,唇角不由得掛起了甜甜的笑意。
“四嬸安好。寶妹妹安好。”
望著那張甜甜的笑意,謝珂的神情有瞬間的呆滯。
謝芸,她大伯謝年的長女。前世,性子溫柔的謝芸命運卻十分坎坷。先後定了兩門親事,都在成親前男方罹難,以至善良的謝芸落了個克夫的名聲。最終草草嫁了個寒門秀才,卻不想那秀才見謝芸是個好拿捏的性子,便一而再的逼迫她向娘家索要各種財物。
謝氏嫁女,嫁妝自是豐厚。
可短短一年的時間,謝芸的嫁妝便被夫家揮霍一空。
謝珂記得前世最後一次見到謝芸是在她的瑛姐兒百日宴的那日,那天,謝芸穿了件大紅的灑金褙子,隻是搭配上謝芸那瘦骨嶙峋的身姿,讓謝珂有種華麗卻行將就木的淒美感覺。那天,謝芸笑著對她說……
‘今生若早早去了,下輩子定不再投胎做女人,便是投生隻小貓小狗也是好的。’
那之後不久,便傳來謝芸染病不治而亡的消息。
前世那早己死了幾載的族姐,此時正俏生生的立在母親身旁,柔聲的喚她‘寶妹妹’……謝珂吸了吸鼻子,輕喚“芸姐姐……”謝芸笑著應了。楚氏見此,臉上也掛滿了笑。“承大嫂吉言,寶姐兒這次能逢凶化吉,真是老天保佑。”“誰說不是啊,那日凶險的。可把四弟妹嚇壞了。要說這次著實是二嫂的不是,明知道她家的玉姐兒淘氣起來無法無天,竟然還放任著玉姐兒胡鬧,平日裏勸了數次,也不見她上心,這次可好,險些釀成大錯……四弟妹,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姑息了,一定要告到老夫人那裏,讓老夫人替我們寶姐兒做主。看我們寶姐兒這小臉白的,大伯母心疼死了。”
王氏摸了摸謝珂的小臉,愛憐的道。楚氏眼睛一紅。
此事說來也著實有幾分蹊蹺。
那日她和奶娘程氏帶著寶姐兒在園子耍鬧,寶姐兒看到塘裏有魚,便央求奶娘給她折了隻柳條去逗弄,這時二嫂孫氏帶著女兒謝玉過來,謝玉隻長了謝珂半歲,見到謝珂用柳條抽打水溏,也吵鬧著要玩。程氏便也給謝玉折了隻柳條,兩個小姑娘便玩到了一處。
程氏不錯眼的看著,可途中卻不知誰嚷了句‘有賊’程氏分心去看,不過眨眼的功夫,轉回身去,己不見了謝珂,隻有謝玉手裏抓裏柳枝,一臉的無助。程氏大急,慌亂的詢問,謝玉最終怯生生的指了指水溏,程氏身子一晃,顧不得自己並不擅水性,便不顧一切的跳了下去,這時她和二嫂亦趕到了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