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才的聲音放的很低,隔了道簾子說給謝珂聽。
謝珂輕輕應了,程善才退後,吩咐馭夫將車趕進大門。
謝年悄聲派了人來通風報信,自然是有原因的……門邊,早己婆子候著馬車。見馬車一路駛向垂花門,那婆子沉默著跟在馬車後,等謝珂下車後,那婆子更是親自上前扶了謝珂。謝珂一見來人,不由得眉頭展了展,笑著開口喚道。“程嬤嬤。”
程嬤嬤同樣笑著應了。
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謝珂,見謝珂打扮的幹淨爽利,整個人兒立在她身邊,便像那枝頭新出的嫩葉子般。
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幹淨剔透。
程嬤嬤不由得暗自點頭。“姐兒一夜勞苦,累了吧?姐兒也真是的……那小賤蹄子鬧騰,便讓她鬧好了。何必勞動姐兒親自去勸服她。奴婢知道姐兒和大少爺是兄妹情深,生怕那丫頭鬧的過了,而連累佑哥兒娶妻。何況昨日可是佑哥兒的好日子。隻是姐兒可是府中嫡女,身份尊貴著呢,那小賤蹄子何德何能勞動姐兒親自前去。老夫人便是有幾分氣姐兒的屈尊降貴。”聽了和嬤嬤一席話,謝珂暗暗在心中感激。
她這是在指點她呢,不過幾句話,己經將事情向她道明。
便是一會老夫人相問,她也不會自亂陣角,以免說了不該說的話。
“多謝嬤嬤。隻是昨日那樣的日子。若是讓那丫頭鬧起來,豈不累得嫂嫂傷心。我知此時是兄長的錯,可事己至此,我想著不管怎樣,還是先安撫了她……總不能讓她攪了哥哥的親事。”程嬤嬤自然連連點頭,嘴裏一個勁的念叨著是這個理兒……
見到謝老夫人的時候,謝老夫人坐在暖閣中,似乎正在低聲安撫一旁的薑氏,而薑氏的眼角隱隱還有些泛紅。謝珂規矩的行了禮,又喚了薑氏一聲‘嫂嫂’。謝老夫人這才抬眼看向謝珂。“寶姐兒,你可知錯?”
謝珂點頭。“知錯了。”認錯很是痛快,謝老夫人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雖然目光還是望向謝珂,可話卻是對薑氏說的。
“寶姐兒確實有錯,她不該替那個渾小子瞞著諸人。隻是……蘊丫頭啊,所謂嫁雞隨雞,你即和佑哥兒拜了堂,便是佑哥兒堂堂正正的妻子。佑哥兒的事,你插手是情理之中的。那個小賤人,四郎此時己派了人去綁,一會如何處置,便全全交由你。你出了這口氣,便好好和佑哥兒小兩口過日子吧,萬不可再輕言歸家了。”一旁,薑氏唯唯諾諾的應了。
而謝珂卻是滿心驚詫。
父親派人去綁惜玉了?她現在己經絲毫不愉悅惜玉了,一個能把腹中孩子當了要挾工具的女人。不管結局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
隻是惜玉才生了孩子。
若是當麵與佑哥兒對峙,她是一定不會放過將一切道出的機會的。父親謝年和程嬤嬤話中都透露出謝老夫人的薑氏隻是知道了惜玉的存在,卻不知道惜玉己生了女兒。
至於佑哥兒此時是否知道惜玉己為他生了一個女兒,謝珂便不得而知了。
不管佑哥兒知不知道,她已讓佑哥兒看清了那惜玉的真麵目。佑哥兒若是個男人,必不會再被那惜玉蒙騙。
隻是若是任由那惜玉將一切道出,佑哥兒和這薑氏才新婚一日,豈不便成了冤家。謝珂心中有些急,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盼著父親謝年對此有所安排。
安撫了薑氏,謝老夫人又望向謝珂。
見謝珂收拾的幹淨素雅,雖然昨夜她悄然離府是應了其父所托。可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般罔顧規矩,也著實不能放縱了。
可這怎麼罰卻又讓謝老夫人為難了,罰得重了,恐怕兒子不滿意,現在謝老夫人對兒子謝年,可是罵不得,說不得。反而得哄著他,隻盼了他快些娶個女人進門,也好延續謝氏嫡脈的香火。
若是不罰,自己在謝珂麵前如何還有長輩的威信。
何況身邊還有個薑氏。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謝佑的錯,若是早知道謝佑做出這等醜事,她是無論如何不會替佑哥兒做媒的。
真是丟盡了她的臉麵。
“至於寶丫頭,你離府雖說是得了你父親首肯,可是卻隱瞞實情不報長輩,實是大錯。但罰你禁足半載,這半年間,你便在院子裏好生學學女紅,修身養性吧。”
禁足半年,謝珂有些呆怔。
隨後輕聲領命,她知道謝老夫人這是借機踩壓她呢,也有幾分殺雞儆猴之意。恐怕還存了借她立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