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冥十殺陣2(1 / 3)

凶冥十殺陣3

經理室內好歹有亮堂堂的陽光。王風半懸的心總算放下了。兩位股東一見他進來同時起身相迎:帶眼鏡的小個子陳家明和身軀胖大的龐偉。周楚楚為三人做了介紹,三人寒暄了幾句分別坐下,龐偉揮揮手想叫周楚楚下去,王風製止道:“不必了,她也算是整個事件的目擊者,有必要參與我們的討論。”說完指了指一張椅子讓周楚楚坐下來。兩位老板給王風遞煙,又各自點了一根,對望一眼,一副有話要說但是又無從說起的模樣。

王風朝他們笑笑說道:“其實也不用這麼為難。你們就信口說說看吧。或許你們認為非常不起眼的現象,就是能夠揭示整個事件的樞紐呢!”兩人又對看一眼,龐偉這才抽著煙開始斷斷續續地說:

“好多事情憋在心裏這麼久,不說我真的要瘋了。這整件事情太意外,太駭人。要是有後悔藥,說什麼我們也不弄這件事情了。”龐偉說了這番話之後深深抽兩口煙:“最初開這間酒吧的動機還是兩年前,龔大偉這人不容易,他一家都在南方,從小父母就離婚了,他舅舅一家防備他們母子跟防賊一樣。他大學畢業之後自己一個人上這邊闖蕩,先後倒騰過電腦,組過IT公司,混了一年左右,沒掙下什麼錢,隻是交了許多窮朋友。我和陳家明是在兩年前認識他的,那時他做生意正不順,貨款收不回來,他隻剩下三百塊錢了,隻夠在這城市活兩個月。”

“我和家明一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他比我們兩個都小著幾歲,但是有闖勁,有膽識。而且他對人毫無機心。我們第一次出去吃飯,他非要請客,但他剛剛給他媽寄了錢,手裏隻有二十塊錢了。於是我們一起上路邊攤喝餛飩。老實說,我那時最少有七八年沒吃過什麼餛飩、米飯、餃子這類家常食品了。後來我們哥兒倆逢事情就照顧著他點,我們的生意從那時起也漸漸好起來,他也賺了點錢。”

“再後來他就閡們一起商量著幹點什麼事情,老實說我和家明是不願意的,除了親老子,絕對不能和朋友合夥做生意,要不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但是他太熱心,我們也就勉強同意了。就這樣,三個月之前酒廊終於開起來了。他當時很高興,喝了不少酒,說‘我這點心事終於了了。’我們當時聽著這句話就覺得有點不對味,但見他正高興,也就沒有問什麼。沒想到還沒過兩周就出了事情。”

說到這裏,龐偉沉默片刻,長長的一口就把煙吸到了過濾嘴,又點上一根:“那天是家明當值,家明,具體的你來說吧。”

陳家明也在沉默緩慢地抽著煙,聞言先歎息了一聲之後開口。

“那天生意非常好,客人不斷,我們連門都關不了,領班以下都被累個半死。我們開張之後還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好的生意,雖然累也蠻高興的。後來到沒有客人再進門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了,酒吧裏還有幾個客人,我也上經理室去做帳了。後來領班上來叫我,說是出事了。”

王風轉頭過去詢問地看著周楚楚,周楚楚臉色煞白:“我記得清清楚那天一共是六個人,三人一堆兩人一桌一人獨坐。獨坐的那個客人是生客,好象和這裏的氣氛不太適合,因為他年齡已經很大,但是給人的感覺很年輕,他整個人看起來很冷靜,而且好象等什麼人的樣子,我特意多看了他幾眼。我在一個沙發上坐下來休息,突然聽到門開的聲音,雖然老大的不願意,我還是起身去門口迎接客人”

“為了控製氣氛,我們酒廊並不開大燈,除了幾盞朦朧的壁燈,隻給大家點著幾杯小蠟燭。所以為了防止門打開後風吹蠟燭,我們在門口做了一個隔斷,正對大門的是一麵鏡子,進門以後要朝左一拐才能進入大廳。那天我走進隔斷,卻發現門開著但卻沒有人,我還以為是風把門吹開的,就隨手把門閉上,扭頭過來時,卻突然發現鏡子裏有一排影子正列著隊一個一個往大廳裏進!”她雙手緊緊絞著手裏的抹布.

王風心中一緊。“影子?什麼樣的影子?”

周楚楚使勁搖著頭,全身都在顫抖,王風將一杯水遞到她手裏,她喝了幾口情緒才穩定下來:“就是和正常人類似的影子,不過他們身上都缺少了一部分。最恐怖的還不是這些,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湊到鏡子麵前看,就看到那些人倒退著又出來了,而且拖著什麼東西,我仔細一看他們拖著的原來是一個人,而且竟然是那個單獨坐著的客人!”

王風沉思著,問:“後來呢?”

周楚楚渾身一抖,顯然整個人陷入了恐懼的深淵:“我大叫一聲,立刻跑進酒廊,把燈打開,客人們都抬頭驚訝地看著我,我隻掃了一眼就知道哪個單獨的客人真的不見了。真的,我又點了一遍客人的數目,我出去的時候是六個人,現在隻剩下五個了。我敢擔保我在門口的時候絕對沒有人出去過,我問了問夥計,他們也說沒看見有誰出去,也沒有誰上廁所。但我絕對知道那個客人真的不見了。我低子想看看他是不是摔到了桌子下麵,但是沒有。哪裏都沒有。那個客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在空氣中了。然後我就上樓去叫陳總。我們一起下樓來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沒有。”

“客人們都走了,員工也都回家了,隻剩下我和陳總值班,我們把燈全都開著不敢關。”周楚楚連打兩個寒戰:“那一夜太邪了,周圍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聲音,我們這個小酒館好像被孤立地放在另一個世界一樣。我們也不敢睡覺,一睡著了就做夢,夢到許多渾身血汙的人在圍著我們酒館沉默地轉圈子。而且,雖然我看不到也找不到,可我能感到酒館裏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就是那個失蹤的客人!”

王風的眉頭皺了起來。周楚楚接著說道:“從第二天開始,我們都絕對不敢把酒廊開到午夜以後。從此我們這裏沒有人值班了,三位老總的意思都是丟一點東西無所謂,千萬別再出事。沒幾天街上貼出了尋人啟示,一點沒錯就是那個失蹤的顧客!”

凶冥十殺陣4

講到這裏,周楚楚停下了話頭。王風沉吟半晌,問道:“後來呢?”

三個酒廊的管理人員相互看了看。最後龐偉囁懦著說:“接下來的有些事情……連警察也不知道……”

王風歎口氣:“說吧。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遠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了。”

“再後來主刀做甜點的大廚就瘋了,喃喃地說有許多人圍著他等他切東西吃,還有……”

又是一陣沉默。看來他們不願意為這件事情多說。龐偉狠抽了一口煙,征詢地望著陳家明,終於又補充道:“而且從那之後我們每過個幾天,都能在什麼隱秘的地方找到一點人的肢體碎片。是已經風幹的!”

看來要說的就這麼多了,龐偉和陳家明一個勁地抽煙,周楚楚臉色煞白地發呆。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太陽偏西,屋子裏顯得很昏暗。

王風已經完全糊塗了。他的腦子不能把這些線索集中到一起。但是在忽然之間,他手腕上的符紙微微開始發熱,王風悚然而驚,暗自捏起心決,符紙卻又忽然正常地變冷。不錯。王風心想:這間屋子裏有東西。“咱們快出去。”王風沉聲喝道:“把所有的店員和客人也都帶出去,你們需要暫時歇業一段時間。事不宜遲,現在就走。”

幾個人本身就心內惻惻,一聽他說這話,同時怔了一怔。龐偉說道:“不好吧……畢竟這些也是我們的心血,現在大偉又去了,雖然怪事多,但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符紙劇烈地發起燙來,王風終於忍不住了:“我是個學風水的,你們知道這房子是什麼的格局嗎?是墳!是孤魂野鬼不停尋找的一個新家!生人呆在這裏麵隻會送命!”他一把從袖子裏扯出符紙,結果隻牽出了一股烈烈的火焰,在這一瞬間,王風借著符紙的靈火看到一個麵色慘白的人影正微笑著伏向龐偉後背。他的頭發一眨眼間全炸了。

三個人呆呆地看著王風,王風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流露出一點恐懼的神色。他拚命保持著鎮靜說:“聽我的,咱們快下樓,一切等見了太陽再說話!”說完也不管三人怎麼想,一個箭步衝過去拉開了房門。用眼角的餘光一掃,一個店員正象木頭一樣呆滯緩慢地上樓,王風大腦一涼:完了,這次麻煩大了!

已經不用符紙來測試靈氣了。緩慢逼近的什麼東西帶著刺骨的寒冷,讓王風無法呼吸。這裏有多少人被附了體?王風不知道,也用不著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間屋子已經成了鬼屋!他回頭一看,另外三人原本生動的表情已經開始凝滯,隻用一個僵硬的微笑對著他,而且緩慢地向他挪過來。王風定睛看陳家明的時,真正地大驚失色了!他的雙腿後還有兩條腿正慢慢沒入他的身體。王風衝出門去,一股陰氣幾乎立刻籠罩在他的全身!

胸前的護身符光芒一盛,趁著陰氣被逼退,王風拚命向另一側的漆黑樓梯跑過去。一個令人發狂的尖細嗓音唱起了歌謠,回蕩在詭異的空間裏,歌謠中間或夾雜著吃吃的輕笑。

“錦繡衣裳白玉樓,

最繁華時最憂愁。

而今一旦全拋卻,

與君同做少年遊。

長攜手,天地久,到白頭。

問君家鄉路幾許,

岸上燈火是瓜洲。”

王風拚命捂住耳朵,跑入了這一片漆黑之中,四周沒有任何光芒,他好象忽然之間瞎了一樣,分不清方向,隻有那簡單淒涼的歌聲和腳步聲不斷逼近。王風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一個夢:在一個漆黑的旅店之中,自己和許多人在一起住宿,到了半夜忽然被腳步聲驚醒,醒來之後四周就傳來這樣不祥的腳步聲,而周圍的人卻都已經死去多時。記得在夢中王風就這樣不斷地跑,但幸運的是他最後總能醒來。王風不由得大聲叫起來:“如果這是夢,趕快讓我醒吧!”

但是他沒有醒,隻能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奔跑。王風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原地兜圈子,很多人都曾經掉到這種俗稱“鬼打牆”的陰陽陣中,無論往什麼方向跑結果都是一樣的。但王風不能停,他不敢停,他怕一旦停下己就會思考這一切。

護身符上的光芒越來越弱。王風知道,鬼氣正在侵蝕著護身符。當光芒完全消失的時候,自己也就完了。

在眼前的漆黑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王風愕然抬頭,那個人竟然是周楚楚!周楚楚正哼著歌,微笑著向他慢慢地走來,和剛才恐懼柔弱的模樣判若兩人。王風的心沉了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出來:周楚楚並沒有被附體,但是剛才她之所以裝樣子,就是想引得自己陷入這陣勢。繼續跑意義不是很大了,王風停了下來。

“為什麼要把我引到這裏?”王風問。

周楚楚看著他,美麗的臉上盡是忿忿之色。“因為你是個沒有本事又自大的麻煩。本來你這樣的人我可以不理的,但是你三番五次的壞事也讓人不舒服。”

“你要幹什麼?殺掉我?攝我的魄?叫別人附我的身?”

“用不著。隻要在這裏困你幾天就可以了。也算給你的一點教訓。最後,謝謝你昨天的夜宵,我比較喜歡烤肉。”周楚楚轉身,緩步向無邊的黑暗中走去。

“賤人!***!”王風終於忍耐不住,而且經過長時間的奔跑他也快要累虛脫了,又急又氣之下破口大罵:“枉我一直那麼信任你,把你當朋友看待,而且還失心瘋了想要泡你!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周楚楚聞言站定,轉過身來:“我做出什麼事情來了?沒有人需要你的信任,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哈哈哈,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過就是個一直被蒙在鼓裏的可憐蟲而已。再見,我沒時間和你廢話。”

“等一等!”王風抬起臉來,“別小瞧人!你看,這是什麼?”

他的手中夾著一張符紙,黃色的紙麵上畫著紅色的符:“想困住我?做夢!我這就破了你的鬼陣!有本事你走近一點!”

周楚楚微笑起來:“幹嘛啊,激將?我不吃那一套的。你要真有本事就走出去,我可以給你加油……”

話音未落,王風手一抖,那張符紙見靈即燃,在空中直奔周楚楚。周楚楚輕輕一側身,往左邊移動一步,擊空的符紙掉到地上,很快點著燒光了。周楚楚輕笑道:“這就是你的救命法寶啊?”

“是。”王風終於站起來,氣魄顯得非常從容:“對不起,我贏了。”

周楚楚想笑,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狂妄自大的人。但她立刻發現自己沒辦法笑,也沒有辦法移動。周楚楚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地麵:

她正踩在一個太極圖案的陽極上。

王風在剛才轉圈跑動的時候,居然有意用腳跑出了太極形狀,然後用那張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的符紙,引誘她踩在了法力最具陽氣的陽極!一瞬間,在太極圖陽氣的衝擊下,周楚楚的法陣消失了,王風發現自己還在經理室門前,周圍圍著已經被附體、表情呆滯的陳家明、龐偉等人。隨意結下的太極陣不能持久,王風用力推開想要抓住他的陳家明和龐偉,衝進經理室,反手鎖上門。空氣中幾道寒氣立刻向他逼來。

王風咬破手指,一指點在自己額上,隨後把自己的血塗在護身符上。立刻,護身符光芒大盛,王風衝到窗戶旁邊,向外麵無邊的黑暗一頭紮了出去。

玻璃破碎猴體掉到地麵上的聲音。

王風象口袋一樣笨手笨腳地紮在酒廊門前的地麵上。傍晚。微風輕輕掠過他的耳膜似乎是世界的歎息。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寧靜星光下的人們安詳快樂,誰能知道他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王風神態自若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聽到動靜的幾個人愕然地看著他。

王風慢吞吞地走到馬路對麵,心裏卻緊張得很。太陽沒了,自己身上一張符紙都沒剩下,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還有符紙,瞧周楚楚所布法陣和她躲避符紙的身手,自己萬萬不是她的對手。轉瞬間,王風大腦裏掠過了無數種念頭菏題,但所有的念頭都無濟於事,所有的問題也沒有答案。看來,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電話叫警察來了。

王風輕輕地歎口氣,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了,可是正在這時,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王風吃了一驚,手機上麵的號碼顯示竟然是一串亂碼!

電話鈴在持續地響著。王風遲疑半晌,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王風試探著問:“你是誰?”

還是沒有回答,王風等了半天,把電話拿在手裏看,隻見顯示屏上慢慢打出幾行字:

我是龔大偉,你可以說話,我聽得到。

龔大偉!!!!王風幾乎要跳了起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在知道自己正和一個死人通話而麵不改色,如果有一百個人麵臨這樣的事情,隻怕有九十九個人會跳起來,其中更有五六十個會暈過去。

王風是那第一百個,是那個“幾乎”要跳起來然而又沒有跳起來的人。

他隻是沉著冷靜地問道:“我如何相信你?”

第一次打出的字消失了,接著是第二行字:你用心感覺,你知道我是的。

王風看著這行字呆了呆,但是須臾之後,他相信了。有時候直覺比任何推理更準確。接著,令他觸目驚心的字一個一個打在手機顯示屏上:

“你怎麼知道?”王風脫口而出:“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已經出來了,我要知道關於酒廊的一切!”

那行字迅速消失,接著幾個字迅速出現,似乎在打字的人已經慌了一樣。手機的顯示屏太小,而他卻有很多話要說。

你在酒廊!

你現在酒廊!!

你現在還在酒廊!!

你現在還在酒廊內部!!!!!

“什麼?”王風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抬眼望望四周,熟悉的夜景,空氣新鮮可人,星光暗淡,人來人往。這不是酒廊外麵又是哪裏?可是手機上龔大偉還在不停地打字。

你以為自己被困住以後後用你掌握的法力脫離了其實你還在酒廊裏這些都是你的幻覺你根本還沒有離開,那些活屍還圍著你,周楚楚現在正在努力擺脫太極陣你隻是覺得自己已經逃離。

這行字又急又快,顯見得對方已經心急如焚,但他再著急,也遠遠比不上王風看見這些字時的恐懼所震撼和強烈!那行字消失,然後龔大偉繼續瘋狂打字:

你要相信我你現在還在西鄉酒廊裏快點找出路吧最多再過兩分鍾周楚楚就能掙脫你那個匆忙布下的太極陣不要被幻覺欺騙你現在就在酒廊經理室門外你看周圍的人就知道都是不動的活屍

王風抬頭看身邊的人,果然那身邊那些人或坐或蹲或躺,但是沒有一個活動的,而且都意味深長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的?”王風對著電話狂吼。他從來也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害怕到這種程度。

顯示屏上的字消失。瞬間又有一行新字出現。

因為你現在見到的景象和經曆的事情閡死那天一模一樣!

這行字最多也隻存在了五秒種,接著,兩個鮮紅色的大字重重地落在

顯示屏上:

快!!!跑!!!

“怎麼跑啊!”王風大怒,無論如何發怒總比害怕好,當然也比等死好得多。“我四周都是被附體的人,我又不知道路,何況我現在在陰陽陣裏,怎麼跑都是轉圈!你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