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一會兒,撇了我一眼,“好,不過,進來很容易,出去…”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人就直接走了。
其實要是我一個人,好像怎樣都無所謂,關鍵是寶寶。有那樣一個父親,想要帶出來在外麵行走,根本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可是現在能怎麼樣了,既來之則安之,至少,我不用為吃住發愁了。
第一天,還是之前的侍人在服侍藍正隱,我在旁邊觀摩,說實話,對這些,我根本就沒有經驗。即使他咆哮、嘶吼,我還是不理他,反正他又動不了。不管怎樣,我都是微笑著看著他,但是一下來,我就開始哭,難受,這是我欠他的。
第二天,我開始親自為他打理,當然,他不會這麼老實的讓我打理,後來沒辦法,隻好下藥。幫他打理的時候,我明白了護士小姐的辛苦,那麼髒的活。可是,同樣是這麼髒的活,幾乎每一位母親都做過。我也為寶寶做過,可是,小孩子並沒有羞恥感,所以,我們做的也比較輕鬆。但是對於藍正隱,是相當困難的。
寶寶對於躺在床上的藍正隱非常的好奇,我幫他清理的時候,他就躲在門邊偷偷的看。每次藍正隱一開始發脾氣,他就跑出來,躲到我後麵。因為,藍正隱從來不把東西往我身上扔,這相對其他服侍過他的人來說,我是相當幸運的。
“雖然沒有感覺,但還是要運動一下,這樣它才不會我萎縮。”我邊給他按摩邊說道。問過了幾個大夫,都說他的腿很難恢複。估計事前的治療也是這樣,所以,他們並沒有給他做什麼物理治療,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的腿已經開始萎縮了。肉都是僵硬的,而且,腿細的和身體不成比例。記得以前看《無法觸碰》的時候,主人公隻有頭部能動,人家也照樣活的很好。那麼,他上半身還能動,自然能活的更好。
“哼,都已經這樣了,還有能更壞的?那也不過是一死了,死了才幹淨了。”他對我的按摩很是不屑。
“是呀,死了多幹淨,什麼都不想,什麼痛苦都沒有。可是,人家說了,舒服是死人的專利,痛苦才是活人的特權。你這才不是更壞的了,你知道嘛,我以前碰到了一個人,比你慘。他全身上下,就隻有頭部能動,可是,他活的很好。你還有上半身,還有雙手,你怎麼就不能好好的活著了?雖然這裏空氣比較幹燥,可是對於怕熱的我,小小的一運動,就滿頭大汗。”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用心?”相處了十日之後,我推著他出門,他很難得安靜的問我。
為了給他做這個輪椅,我可是耗費十日心血。見到他的第一天,我就在心裏構圖,第二天著手,第三天向大公主申請,請了兩個木匠回來開始折騰。終於,還是製成了,雖然,沒有現代的靈活,但總算是能用了,關鍵是能帶他出來了。
輪椅做的還不是很成熟,人推著還可以,要是讓他自己轉,是相當吃力的。我是想他先用著,慢慢改進。要知道,他從癱瘓到現在,就見過兩次太陽,都是換地兒的時候。這次也是費了我幾碗口水,才把他給框出來的。
“這是我欠你的。”陽光下,我對著他蒼白的臉說。
“我們認識?”他就覺的應該是和我認識的,可是頭腦裏就是空蕩蕩的,好像有些模糊的片段,可是回憶起來,卻是那麼的痛。
“嗬嗬,不認識,不過,你這樣多半是因為我。所以,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這是還債,你應該對我大呼小叫,不用不好意思。”我笑著把他推到水邊,“閉上眼睛。”
他猶豫了一會兒,看著我企盼的眼神,終於,還是閉上了。
“有沒有感覺天空中的鳥兒在唱歌,它們很歡快,很自由。天空很藍很藍,漂浮的還有幾朵白雲。往下,微風吹動著楊柳,柳樹上還有螞蟻在忙碌的搬家。樹下有一簇草,草邊開著花,在如此龐大的柳樹陰影下,花兒正在努力的開放…有感受到沒有?”
我閉上眼睛,輕呼吸著,想著這美好的畫麵。卻沒想到,藍正隱睜開了眼睛,因為眼前的女子的聲音,已經讓他沒有了思考的餘地,隻想著,這人,多美。
“在往下,魚兒在水裏遊蕩,有兩條魚為了一點食物,激烈的開始戰鬥,然而慢慢的,又轉化成了嬉鬧。它們都不多想,隻想著眼前的快樂。那快樂的波浪連綿到水草,水草也跟著蕩,再轉向水麵,最後,微風,把這快樂,傳遞給了我們…”說道這裏,我深吸了口氣,然後睜開眼,卻發現,藍正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搞的很不好意思了,“嗬嗬,不會覺的我有病吧?”
我的問話,有點嚇到他了。他迅速的轉身,“沒有,就是很少聽說這樣的話。”轉過的麵頰開始發紅。
“嗬嗬,是很少說。不夠,大自然的美好是很少有人能體會的,以前我在大山深處住過一段時間,那裏的美景,真是沒話說,我都畫了好多了。”回憶以前,怎麼都覺的是美好的了?“哎,對了,給你畫一張吧,長的這麼帥。”我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