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難過吧?師傅遭罪,徒弟心裏當然是痛徹心扉了。
就連方才那帶著羞澀的溫玉般的表情,現在也變得跟刀鋒一般凜冽了。
也就是如此心疼師傅,才肯跟玄真一起擔這責任吧。
隻是玄真是修真界大佬一枚,他能扛得住,你這小蝦米能扛得住嗎?
老羅突然就想跟年輕人聊聊人生,但這位毫無跟人交流的意思,老羅隻好陪著他靜靜的等了一會兒。
老羅打開第二重禁製的時候,年輕人突然低聲問:“現在……方便了?”
老羅:“應該方便了……等個把時辰後,還得再來一回呢。”說完,他也不忍心去打量流焰的表情,隻是默默的打開餘下的禁製。
重重禁製開啟,到了最後,一麵渾如天成的石壁消失了,露出盤坐在中央的一襲如月白衣。
像是遲疑了很久,又像是毫不猶豫,身邊掠過一陣輕風,流焰人已經站在了獄房裏。
老羅慢慢的關上禁製,他並不急,隻是有點緊張,目前為止,一切都是按計劃進行著。他留在眼內的最後一幕景象,是年青人站在盤坐的如臻麵前,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似已成淵成石。
自此一別,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麵了,怎麼不跪下磕個頭呢?
也許是不想讓我這外人看見罷了。
老羅心裏有點酸有點澀,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任務呢!
他趕緊加快動作,把禁製都關上,然後來到頭一天偷聽的地方,打算好好偷聽一下。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他安慰自己,這不就是為了找到最恰當的時機,不負所托嘛。
剛躲好,老羅就聽見了流焰的一聲歎息,輕得就跟風吹下枝頭的葉子墜地,然後他聽到一句差點也讓他墜地的話。
“師傅!您可願意當我道侶麼?”
老羅得說,他雖然八卦,但絕不想看到這麼一幕虐戀情深。
雖然不離不棄很高尚,特別是現在這麼雪中送炭,但即使師傅真的答應當你道侶,她轉眼就要亡命天涯了。
少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果然,如臻略帶驚訝的說:“我已是一無所有的階下囚,你這是從何說起。”
“果然還是太突然了麼……師傅,您說過,若有我跨不過的門檻,你會抬我跨過去,現在或許是換徒兒這樣做的時候了。”
囚室內沉默了片刻,響起了一聲輕笑。
“嗬嗬,流焰,你那發魂裂無論時機還是火候都妙至毫巔,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的了。”
“可那個時候若不是徒兒出手,說不定師傅您,您已經……”流焰的激動頓時被凍結了,他臉上帶著淒然之色,“師傅您可知道,當時在場的人足有三位元嬰真人,還有合體真君,要是師傅寧為玉碎,那可怎麼辦呢?”
“嗬嗬,還能怎麼辦!涼拌唄!”
“我知道師傅您對我還有誤會,但需相信,流焰問心無愧。”他苦口婆心勸說道,“師傅,如果您答應當我道侶,徒兒這就設法救您出去,任你處罰……與你一道浪跡天涯,同甘共苦,想天下之大,以我倆的能耐,何處不可至?”
這一句話說得回腸蕩氣,相當的動人心魄。
就連老羅也聽得暗暗歎了口氣.
囚室內突然傳來如臻驚訝的聲音:“這是……離木天火?”
流焰:“對,師傅慧眼!我知道靈犀派好生無情,要收回師傅的丹器雙火,徒兒甘冒奇險,但為師傅尋來這頂尖天火,往後天下便任您縱橫。”
老羅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極品天火,那可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火,如臻是頂尖的丹器雙修,若得此天火,如虎添翼!這條件,還真是很難讓人不動心啊。
如臻幽幽一歎,“離木天火啊,你還真是花了大功夫了!”
流焰:“但為了師傅一笑,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臻嗬嗬一笑:“這麼大的一場機緣,即使是靈犀派,也是傾派之力了吧。”
“……”流焰:“不過隻是機緣巧合而已。”
流焰等了半晌,始終不得如臻回應,哀聲道:“師傅,您不是曾經說過,這世間最重徒兒一人……”
如臻又是嗬嗬一笑:“年輕時候誰不是說話如放屁,你就當我放屁好了,熏到你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