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調環境下呆久了,身體最缺乏新鮮空氣,朱君走在山間道上,雖然熱出了一身汗,但感覺卻是非常愜意。
山並不算太高,走了半個多時,也就來到了山頂,樹林中,果真有一座石質涼亭。
信步邁進了石亭,定眼一看,喜上心頭,那石亭裏的石凳旁邊,居然放著一箱礦泉水。
朱君毫不客氣,拎出了一瓶,打開了瓶蓋,一口氣幹掉了半瓶。
“如果,我是你的敵人,現在你已經中毒身亡了。”身後,一個低沉的但中氣又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可能?”朱君轉過身。
“為什麼不可能?”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朱君的麵前。
“趙世宏是不會害我的。”
“你就那麼信任他?”中年男人做了手勢,示意朱君可以坐下來話。
“當然,趙世宏是個大孝子,而我當年在手術台上救了他母親一命,就憑這一點,趙世宏就不會做出半點對不住我的事。”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那麼,你能像信任趙世宏一樣信任我嗎?”
朱君笑了:“我連你姓什麼叫什麼哪裏來有準備哪裏去都不知道,你我怎麼信任你呀!”
中年男人也笑了:“我和你五百年前是一家人,也姓朱。”著,遞給了朱君一張名片。
“東江實業副總經理,朱槿然……”朱君有些迷惑了:“你這是要跟我談生意麼?”
朱槿然笑道:“如果僅僅是談生意,用得著這樣做嗎?”
朱君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
“這張名片隻是個幌子,因為我並不想在你麵前半句假話,可是,我又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實名字,明白了嗎?”
朱君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也姓朱是真的,這東江實業副總經理以及你的名字,都是假的?”
“可以這麼。”
朱君陡然緊張了:“你找我來有何貴幹?”
朱槿然帶著濃濃的笑意回答道:“跟你談筆大生意!”
“我隻是一名商人,你們做的事,我不懂,幫不上你什麼。”
“聽你這麼,你是很了解我們嘍?”
“哦,不,不……”朱君急忙擺手:“一點都不了解,所有的都是道聽途。”
朱槿然嗬嗬笑了:“你不必緊張,我也是受人之托,來跟你聊聊而已。”
“聊?”朱君更加愕然。
“嗯,就是聊,聊聊你的過去,再聊聊你的未來,當然,我最想跟你聊的是你的朋友,比如5所的秦宏遠。”
朱君陡然一驚,心忖果真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當初‘秦宏遠’鋌而走險劫持了腫瘤年會的專家們,朱君僥幸戰勝了他,事件結束後,居然沒有人做後續原因調查,當時的理解是‘秦宏遠’當權特殊部門,相關部門需要刻意淡化影響而選擇了不了了之。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你的那位秦宏遠,他並不是我的朋友。”朱君避重就輕回應了一句,此時,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所以必須謹慎作答。
“哦,那我們換個人,溫慶良怎麼樣,他應該是你的朋友吧?”
朱君腦子轉得飛快,看來,對方已經完全掌握了秦宏遠溫慶良他們的真實身份,繞是決計繞不過去的了,避而不談也不是一個好的策略,朱君咬了咬牙,決定以進為退,不準就能把對方到底掌握了多少內情給逼出來。
“如果我要是我跟溫慶良也不是朋友的話,想必你會繼續提到了謝偉,對麼?”
朱槿然笑道:“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對我充滿了敵意。”
“沒錯,在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之前,我當然要提防著你。”
朱槿然卻很放鬆:“這很正常,否則的話,你朱君活不到現在。”
朱君深吸了口氣,然後凝視著對方:“你約我到這兒來,顯然不隻是想跟我聊聊,既然你對我那麼了解,就不妨打開窗亮話,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朱槿然嗬嗬笑了:“剛才不是過了麼,想跟你做筆大生意。”
朱君突然笑了起來:“用你所掌握的秘密來跟我交換利益?”
“既然是秘密,那麼它就應該永遠被封存起來,怎麼能拿來做交換呢?”朱槿然著,很放鬆地站了起來,舒緩了一下肢體,居然對朱君一點防備都沒有。
69、
朱槿然的這種肢體動作,很明白地告訴了朱君,他絕對不是帶著敵意來的,要不然,就憑著朱君的能耐,管他朱槿然的本事有多大,他都可以在秒秒鍾廢掉了此人。
“既然你了是秘密就要封存,那麼你為什麼還要提及此事呢?”
朱槿然將身子舒展舒服了,重新坐了下來:“因為我還有幾件事一直沒能搞明白。”
“好吧,我過我信任趙世宏,既然是他把我帶給你的,那麼我隻好選擇信任你。你問吧,我保證我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朱槿然笑著點了點頭:“第一個問題,當初秦宏遠帶著你和秦璐一塊對付的勢力,到底是個怎樣的組織?”
朱君深吸了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出來:“我了,你能相信嗎?”
“你過你的每一句話都會是真是的,我當然會相信。”
“他們是三十二年前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人。”
朱槿然微微一怔,眉頭緊鎖複又舒展開來:“果然如此!這麼,秦宏遠本人也是穿越而來的人了?”
朱君點了點頭。
“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信,因為你的答案跟我們做出的推測是完全符合的。”
“實話,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死守這個秘密的原因,出去了,隻怕所有人都會把我當成瘋子。”
朱槿然微微頷:“可以理解。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為什麼不把秦宏遠留下來,而是設了個圈套將他一槍斃命。”
“你剛才提起過一個人,叫秦璐的。”
“是的,彭州市局刑偵隊的一名副中隊長,在進入警界之前,她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
“她同時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一點我也很清楚。”
“秦璐的父母都是被這個假秦宏遠給害死的,還有她的外婆外公,也是被這位假秦宏遠給逼死的,如果我留下了這個假秦宏遠的一條命,那麼秦璐還能活下去嗎?”
“這麼,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知道,一個活口都不留,萬一將來有人追查,我是有口難辯,但我別無選擇。”
“嗯,這符合你朱君的性格。好,我的第三個問題出來了,在擊斃假秦宏遠之後,這件案子算是結束了,可是你卻不見了,能告訴我,那段時間你去了哪裏了嗎?”
“異界半年遊。”朱君笑著應道。
朱槿然愣了下:“為什麼要去那邊?”
“為了保命啊!人家把一個隨時可以要了我的命的高爆手環套在了我的手腕上,就算是截肢,也無法破解,唯一的辦法就是去那邊轉一圈,碰碰運氣。”
“那邊的科技很達?尤其是在醫學上?”
朱君點頭應道:“我不知道原因,但結果卻是如此,那邊的時代比咱們早了五十年。”
“好吧,謝謝你解開了我心中的所有謎團。朱君,想知道我們對你的評價麼?”
朱君笑道:“我要是不想知道,那多煞風景呀。”
“你很棒!”
“謝謝,這個評價不算過分。”
“但我們希望接下來你會更棒!”
“我一定會努力。”
“會離開咱們的祖國嗎?”
“……”
“你猶豫了!”
“從情感上講,我沒有任何可猶豫的,我朱君生在這片土地上,長在這片土地上,我找不出任何理由能服自己要離開這片土地。但是,在理智上,我卻不得不猶豫。”
“我懂,謝謝你對我了真心話。”
“我也謝謝你能相信我的每一句話。”
朱槿然笑了笑:“最後一句話,也是我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為了祖國的利益,你還會像之前那樣不顧及個人安危麼?”
朱君沉默了。
當初他之所以會跟金帝國的那批穿越者死磕到底,並非是因為什麼祖國利益,更不是奔著英雄二字去的,那隻不過是因為躲不掉而必須麵對,若是客觀評價的話,他朱君無非就是在各種誘惑麵前挺住了,在一次次生死威脅麵前沒塌腰,僅此而已。
但現在朱槿然提出了為國家利益而不顧個人安危的假設,對朱君來,這個假設,是他從來未有思考的問題。
“這是件大事情,雖然我點點頭很容易,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我朱君事麵前不靠譜,但在大事麵前絕不含糊,出的話比板上釘釘更牢固,所以,我需要時間來好好地思考一下。”
“你需要多長時間呢?”
“或許一年,或許好多年,也或許就在下一秒鍾。”
“你的意思是在這個問題處於假設狀態中的時候,你很難做出明確答案,但萬一假設成了現實,你將會在分秒鍾做出決定,對嗎?”
“人啊,在沒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會瞻前想後的,但事情一出來,他就沒了當初的各種顧慮,越是在大事麵前,越是能顯現出一個人的本性,你,是不是這個道理啊?”
朱槿然笑道:“我完全認同這個理論。”
“就拿我來,在假設麵前,我會考慮很多,我的公司,我的員工,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但假設一旦成了真實,或許這些因素都會被拋之腦後了。吧,你們打算讓我做些什麼?”
朱槿然搖了搖頭:“都了,這僅僅是一個假設的問題。”
朱君盯著對方:“別跟我兜彎子了……不怕賊下手,就怕賊惦記著,我現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這句話來表達。”
朱槿然撫掌大笑。
“好吧,那我就利利索索地下手好了。朱君,我們想請你做的事情就是全力以赴經營好你的奇江醫療,把你帶過來的那些醫療技術抓緊落地開花。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們,永遠不離開祖國。”
朱君聳了聳肩:“我倒是想,可就是有人總給我使絆。”
朱槿然為自己打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你以為我找你隻是跟你閑聊那些匪夷所思的案件的麼?我剛才很明確地告訴過你,我是受人所托,你不記得了?”
朱君一拍腦門,然後指了指空:“你是受他所托?”
朱槿然帶著微笑點了點頭。
64、
跟朱槿然見過麵不過三,醫療界中便傳出了一則重磅消息,孟老爺子門下的一位掛名弟子,同時也是申海響當當一塊醫學招牌曹學韜院士被緊急調去了京任職。
又過了三,從京那邊傳出來一個道消息,曹學韜的職務雖然是那個什麼什麼委的副主任,但上麵了,跟醫療衛生相關的工作,全由曹副主任來負責,向上無需對主任彙報。
伴隨這條道消息的還有一則官方信息,一個月之內出台關於開展兩個細胞臨床應用的管理規範意見征求稿。
終於回歸到正確路線上來了!
趙世宏的消息也很靈通,雖然並非是醫療圈中的人,但畢竟管著那麼大一個醫療產業園,消息來源並不比朱君差多少。
“恭喜你啊,君,你終於贏了。”在得知了這個信息後,趙世宏也是按捺不住的興奮,趕到了朱君的辦公室,一進門便向朱君出了賀喜。
朱君連忙叫來助理給趙世宏衝了杯咖啡:“都這咖啡不錯,你來嚐嚐,要是覺得好,把這一罐全都帶走吧。”
趙世宏用勺嚐了一口:“確實不錯啊,怎麼,你還沒學會喝咖啡?”
“實話,洋人的玩意,包括洋餐洋裝什麼的,我都不太習慣。”
“那這以後你的事業要在全球各地開展,你怎麼適應啊?”
朱君聳了聳肩:“我可不是個工作狂,弟兄們能應付過來的事就讓弟兄們去應付,非得我出麵的話……咱就自帶廚師,嗬嗬,謝謝你的提醒啊,還別,我真的得找個好廚師,在外麵吃,吃得都上火了。”
“你這麼一,我倒是想起件事來,君,你大媽一直念叨著你,讓我把你接到家裏去,她要給你做點家鄉的口味,怎麼著,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上就隨了老人家的心願了唄?”
“麵筋湯,烙饃,紅燒蝸牛,再弄上一碟椒鹽辣椒……呃,額,我繳械投降,今晚必須去。”
完了私事,自然得嘮叨兩句公事。
趙世宏和朱君討論起主管部門負責人更換之後對醫療產業的影響會是怎樣。對曹學韜這個人,朱君並不熟悉,隻是在得知消息後從孟老爺子那邊了解了一些。
“曹院士就是搞免疫出身的,他對白介素II的研究在國內外都有相當的影響力,而我們做細胞,尤其是免疫細胞,那是絕對離不開白介素II的,換句話,曹院士絕對是一個內行,對國內兩個細胞領域的亂局以及困局,一定看的比誰都清楚,所以,我對他很有信心。”
“我也聽了一些消息,有人,曹院士是上一屆主管領導力薦接班的人,隻是被部門合並的事情給耽誤了,現在他****了,一定會做出改變的。”
“新官上任,怎麼著也得燒上幾把火是吧,不過實話,曹院士接手的這一爛攤子也確實難搞,對下麵你不放權,各家醫院真的是很難,你若是放了權,那麼整個行業保管就會立馬胡來。”
趙世宏笑了:“這可不是你醫療行業的專利呐,全國任何一個行業,都是這副鬼樣子。咱們國人做事,根本不去論證該不該做,隻要看到了別人賺錢,那肯定是一窩蜂地往上湧。”
“唉……位卑言微啊,老哥,這些事咱們還是別燒咱們自己的腦細胞了,按朱槿然對我的要求,我隻管把奇江醫療做好,把手上的那些技術全都落了地,其他的,愛咋咋地。”
趙世宏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站了起來,順便把那罐咖啡拎在了手上:“我走了,晚上別忘了哦!”
朱君起身相送:“什麼都能忘,就是這吃好的事情絕對不敢忘。下午下班,我搭你的順風車,吃飽喝足了,再讓公司的車來接我。”
剛送走趙世宏,前台的姑娘便打來了座機電話,是有兩名記者想要采訪朱君。
不是好了所有的采訪都由張石來對付嗎?
前台姑娘很委屈,那倆記者跟朱君有過協約,有權利單獨采訪朱君。
草,肯定是那幾個曾經找來的一塊鬧事的記者托。
做人得講誠信,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