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可以感覺到隨著身體血液裏肌肉裏甚至骨頭裏的元氣被抽出,他身體裏的生命細胞也在急劇的衰退死亡,生命力也在流失,時間像被風一樣吹過他的身體,每一秒鍾都在收割著他的生命。
身體血液肌肉裏的元氣也已經抽取幹淨了,黃二毛肺上嬰兒拳頭大小的傷口在元氣的修複下剩下還有一個針眼大小的洞,可林帆身體血液肌肉裏已經再沒有一點元氣可供他修補這個針眼了。
如果不修補好這個眼,那他前麵所做的依舊是一場空,黃二毛依舊還是會死,可他又能到哪裏去找元氣來修補這個針眼呢,不用多,一點元氣就好,一點就好。
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他的耳朵也聽不見了,他的皮膚也感覺不到了,似乎他的軀體已經死亡,隻剩下一個痛苦的靈魂被困在這個驅殼裏。
“咚咚……咚咚……咚咚”林帆隻能聽到一個單調重複卻又無比美麗動聽的聲音,那是他的心跳聲,緩慢而卻有力。
心尖血,我還有心尖血的元氣。
如果他現在放棄的話,他還有複原的希望,可黃二毛卻一定會死,如果不放棄動用心髒裏元氣的話他不知道後果,也許他會死。
當初老頭告訴他,心尖血乃心所主之血,是全身精微之所在,也是神智活動的物質基礎,如果心尖血有損,那後果極大,輕則失心瘋重則喪命。
他先前逆轉功法抽取體內元氣時就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心髒,可現在他沒有辦法了,也隻有心髒的血液裏含有元氣。
放棄嗎?
不!
他不要放棄。
拚了。
林帆一咬牙,元氣從心髒血液裏被抽取而出,心髒頓時像是被無數把刀片撕割一樣的劇痛,他的心髒也被這強烈到極點的痛楚刺激的停止了跳動,一時間他以為自己要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心髒重新恢複了起伏,起伏很小,像是隨時都要停止跳動了。
最後再拚一次,林帆此時心中隻有這個念頭,他極力的控製著這一絲元氣導入黃二毛的身體裏,心尖血之中蘊藏的元氣精純度遠比血液肌肉裏的要高,同樣一絲的元氣是其他地方蘊藏元氣的好幾倍之多,抽取了心尖血處一絲元氣後他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起來,隻有一根細微的線操控著這絲元氣,這跟線隨時都會斷掉。
在他的意識徹底潰滅消失之前,最後的一絲心尖血元氣終於修補好了那最後一個針眼大小的洞,而剩餘的元氣開始修補著肺髒周圍的其餘創傷,等肺部的致命創口修補好後林帆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緩緩的往地上倒去。
趙湘接住了林帆朝門外大吼著“來人,快來人。”
薑醫生也急忙上前查看林帆的脈搏,幾秒鍾後放開了手朝趙湘緩緩道“沒死,脈搏還有跳。”
黃二毛睜開了眼看著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的林帆,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失血過多的原因讓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潰滅,可林帆的元氣導入他身體後他就清醒了過來,他很清楚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那種感覺就像是林帆將他的生命借給了他一般,把他從死亡地獄又拉了回來。
他雖然不知道這種詭異的情況是怎麼發生的,可他知道林帆幾乎是在用他的命換自己的命,有一種後悔的情緒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他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死,那樣他就不用看到林帆為救他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一時間一種從不知感動為何物的感覺在他心頭生起。
黃二毛從小就沒了家,他才一兩歲時娘跟人走了,老子又是一個賭鬼加酒鬼,輸錢喝醉了就拿他出氣,從小他就沒有感受過親情是什麼滋味,小學上了兩年還沒畢業他就混入了社會,打架鬥毆尋釁滋事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有一半時間不是在少管所就是在監獄度過的,他沒有親情也從不相信友情,在他短短的生命中見多了爾虞我詐,也深刻的認識到人的自私本性。之所以盡心盡力的伺候林帆也是為了抱住林帆這個強力大腿,若有危險了就躲在這個大腿後頭,這是他十幾年的經驗總結,他跟的幾個老大不是被人打殘就是進了局子又或者亡命天涯,沒幾個好下場的,反倒是他們這些小嘍囉該吃吃該喝喝的沒什麼大事,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如果有危險,他會在第一時間衝在林帆前麵,因為林帆是第一個個冒著自己危險也要救他的人,從今天起,他的命就是林帆的了。
林帆感覺自己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光亮與聲音。
我怎麼了?這是哪裏?
林帆在這個黑暗而又寂靜的地方漫無目的的遊蕩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腳下也沒有踩在地麵踏實的感覺,許久後他明白自己是陷入到昏迷中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經曆,以前他昏迷就跟睡了一覺一樣,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像你在很清醒的狀態下做著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