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氣,對於紫檀這種木材,他們都有一定的了解,就算是高遠聲,在這一段時間在文化館混飯的日子裏,也多少知道紫檀的價值,陳濁星有些得意地看著他們的表情,他道:“關於這段木頭是否存在,曾經引起了曆史界和文物界的一場曠日持久的爭論,大部份的專家認為,它是不存在的!為什麼?因為這件事在所有的正史都沒有提到,檀香紫檀這種東西,當時中國是不產的,隻有天竺才有,也就是隻有印度才產這玩意,既然少見,當然也是價值不菲,據說當時鄭和下西洋,其中一項任務就是采購這種希有木材,作為皇宮的家俱建造所用,而且紫檀這種植物,生長十分緩慢,幾百年成材下來,估計直徑也就二、三十公分,這樣你們就知道了吧,那段木頭‘徑三尺餘’,也就是說那段紫檀木料直徑達到了一米多,這得多少年來生長?而且俗話說的‘十檀九空’,這樣粗大的一段紫檀一點不空,那麼它的價值就隻有一個詞能形容了,那就是‘無價’!
“也有一部份專家堅持認為這件事是真的,他們認為正史不載因為明史是清代所修的,幾百年過去了,關於鄭和下西洋拉回什麼貨物這種小事肯定不會十分在意,也無法在意,而且這段木頭在一些史料裏浮沉,不時還能看到它的蹤跡,一直到了明朝消亡,它才正式沒有了消息,如果真的隻是一個傳說或是一個虛妄的故事,肯定不會出現這種現象。當然持反對意見的專家嗤之以鼻,他們認為直徑達到一米的紫檀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最終認為這件事或是這段木料存在的專家落了下風,為什麼?因為沒有實物,沒有實物就沒有證據,隻靠一些野史上的記載是說服不了人的,這樣就繞進了一個解不開的圈子,那段木頭是否真的存在過?現在是否還存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中間還經曆過朝代的更替和一個著名的****時期,它也許早被誰劈成柴燒了也說不定,這件事也就成了明代的一個謎。
“但是,就象我剛才說的,這段木頭在後來的時光中若隱若現,如果拋開世上有沒有這麼大的紫檀這個論點,那麼確實很不好解釋,比如在明代的《舉家北遷紀》中,這本書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史書,它隻是永曆年間的一個小官,戶部給事中鄒玉龍寫的,主要是記載他在永曆年間從南京遷往北京的經過,據他所說,當年永曆帝遷都北京的時候專用一輛四輪馬車拉著一段木頭,當然他也沒有見到實物,‘車帷重之,侍衛朋繞’,他記載這件事也許並沒有什麼目的,隻是他覺得有些奇怪,皇帝遷都千裏,居然帶著一段木頭上路,而且還這麼重視,不但遮得嚴嚴實實,還派了侍衛保護。再後來的《京師雜記》中也記載著一個故事,這本書就完全就是一本雜書了,神神鬼鬼的故事很多,其中有這樣一個故事,說明代的武宗皇帝朱厚照,這家夥是曆史上有名的荒唐皇帝之一,貪酒好色,他的好色也很有特色,結過婚的娘們也不放過,曾經有一次竟然將懷孕的婦女帶進宮中,書中記載的就是這個故事,說這位懷了孕的女子進得宮中,見武宗皇帝坐在一張奇怪的木床上,床上並無其他的床上用品,書中說此床‘瑩如玉,紋若水,長六尺,高三尺’,這東西看起來就是一段實心的大木頭,這就很象前麵所說那段木頭了,說它象床可能是因為它的形狀隻能用床來形容了。
“然後這段木頭就在曆史上就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也可以理解,如果它一直在皇宮內院裏,除了皇帝皇後、太監宮女之類的人物,應該很少有人能接觸到它,當然這些能接觸到它的人物也不會把它寫進自己的日記裏,就這樣時光到了明代末年,中國上下幾千年,出了無數的皇帝,這些皇帝的愛好也千奇百怪,畫畫的、寫字的、吟詩譜曲的、甚至還有鬥蛐蛐的,不過所有的這些皇家愛好都比不上這一位古怪,他就是大明的天啟皇帝,這位大爺啥也不好,就喜歡做木工,據史書記載,天啟的木工活‘凡自操斧鋸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這說明他是一個手藝精巧的木匠,他填補了一項曆代中國皇帝在手工製作上的空白。
“到了這裏,這段木頭又冒了出來,作為一個至高無上的木匠,他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世上僅有的材料呢?據明代的《絕寶》一書記載,這段木頭,‘命置之後園,上親解之,不數日,成一梳櫃,立一鏡,為西洋玻璃鏡焉,並一凳,晶潤古樸,左右鹹讚’,也就是說,這段木頭被天啟皇帝命人抬到後園,然後他親手鋸開,做成了一個梳妝台和一張凳子,應該是一套家俱。”
聽故事的三個人的心怦怦直跳,特別是龍承輝,他呼吸粗重,手心潮濕,難道自己手頭的這麵鏡子和凳子來頭竟是如此之大?
陳濁星接著道:“《絕寶》一書,作者不詳,成書年代應該在明末清初,這本書中記載了十七件所謂的絕世寶物,這些寶物不是什麼珍珠寶貝、古畫名書,全是手工藝品,什麼石雕木刻之類的,書中記載的第一件寶物就是這套梳妝用的家俱,這也許是因為這是用世上最大的檀香紫檀做的,當然更可能是因為這是皇帝親手製作的,書中也描述了這套家俱的去向,據書中記載,這套絕世的梳妝家俱出世後,天啟帝並沒有給他的皇後愛妃使用,而是賜給了一個叫客印月的女人,她也是在明代曆史上大出風頭的人,她就是明末皇宮中鼎鼎大名的客氏,權奸魏忠賢的‘對食’。這也是這段木材最後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