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坐在亭子裏,聽完龍承輝和張靜珊的述說以後,高遠聲陷入了沉思,何書成看看龍承輝,又看看張靜珊,換下了毛衣的張靜珊和手裏沒有拿著布的龍承輝這時看起來順眼多了,而根據他多年錄口供積累下的經驗判定,這兩個人思路清晰,口齒伶俐,並沒有什麼腦電波短路或者神經單元異常的現象,他使勁盯著這兩個人的臉,他們麵帶微笑,表情看起來比自己還自然,那麼這兩個人所說的一切是真的?不,何書成固執地想,他們現在的表現隻是因為他們自以為說的是真的,很多偏執狂的臨床特征都是這樣。
“一切都結束了!”高遠聲道,“顧淑惠走了,張靜珊回來了。”龍承輝點了點頭,他的神情有些鬱鬱,淑惠離別時的淚水喚醒了前世的柔情,可她走了,他挽留不了她。高遠聲拋了一支煙給他,然後自己點燃,他出神地看著亭外,何書成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高遠聲原來看著的是院中彎曲的石板路,隔了一會,高遠聲歎道:“當我們保留一些東西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想過為什麼會去保留它,沒有原因,沒有理由,隻是意識讓我們做出了決定,每個人的一生都在走著不同的路,但是有一條感情之路,也許是在不斷地重複……”何書成打斷他的話:“你要說什麼,就快說罷。”
“好,”高遠聲道:“既然你要我說,那麼在我說完之前,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斷我。”何書成不耐煩地點了點頭,龍承輝握住張靜珊的手,他和高遠聲一起長大,高遠聲從小就有那種細致的觀察力和思考能力,這四個知情人之間如果還有誰能完整地串起這個故事,那個人一定就是高遠聲。張靜珊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三個人看著高遠聲,就象幼兒園的孩子準備聽老師講有趣的睡前故事。
高遠聲笑了一笑,他扔掉煙蒂:“發生在龍承輝和張靜珊身上的故事,非常離奇,具體情形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張靜珊,被鬼附了身,起因是一隻凳子和一麵鏡子,關於這兩件東西的來曆和珍貴程度,我們已經大概知道了,當然在以後我們也許還要進一步地進行證實。這隻凳子和這麵鏡子,當然特別是這麵鏡子,老人們常說,鏡子是有眼睛的,它能看到在它身邊發生的一切,它甚至能捕捉到人的魂魄,所以故老相傳鬼是怕鏡子的,而鏡子在很多時候也是作為道士法師的某種避邪的道具來使用的,我們的故事裏也有這樣一麵鏡子,不過它的作用更進了一步,它結結實實地封住了一隻怨魂。
“故事要從一百年前說起,鑒於故事發生的年代,那麼故事的主角並不是龍承輝和張靜珊,他們是一對百年前的戀人和夫妻!
“一百年前,在這間屋子裏舉行過一場盛大的舊式婚禮,其隆重程度我們可以參考龍承輝的那個不斷重複的夢,我相信,那個夢境就是當天二人成親時的情形,龍承輝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我後麵會作出一些可能的推測,最重要的一點,這個夢就是這個故事的開始,那麼,這個夢最後是否會啟示我們這個故事的結局呢?我曾經希望龍承輝努力將那個夢做下去,遺憾的是,這個夢並沒有延續下去,它斷了,對於這一點,誰也不能幫他的忙,那麼我們就需要重新尋找一條路來了解當年的這個故事。
“那隻珍貴的凳子是在這院子裏發現的,因為它才牽扯出了那麵鏡子,發現凳子的情節也十分詭異,龍承輝看見有一個女人坐在它的上麵,當然後來發現所謂的女人隻是一盆花,不過他確信他沒有看錯,通過那個夢他確定當時坐在凳上的女人就是夢裏的那個新娘子,淑惠,因為他看見她的時候她穿著成親時的大紅服飾,而她所坐的位置也就是夢中的新房!既然這樣,那就找這屋子的原主打聽罷,可惜,原主出國了,他是個老人,看起來有生之年他是不會回來了,龍承輝對他的了解隻知道他姓顧,查凳子來曆這條路沒走通,斷了。
“查凳子不行,那麼就查鏡子吧,龍承輝的怪夢,張靜珊的異常,這一切都是因為這麵鏡子的出現,這麵鏡子是通過我弄到手的,原主沒有出國,而且他就住在這個城市裏,那就去找他吧,我和承輝就找到了他家,在那裏,我們看到了兩張照片,還有一本日記和一本家譜,日記是一個生活在一百年前的人寫的,他叫鄒建晨……”
張靜珊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鄒建晨,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鏡子的主人也是一個老人,他就是這個叫鄒建晨的後代,初見老人的情形也非常奇特,因為我們又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對一百年前的夫妻分別留下了一張照片,而照片上的人竟跟龍承輝和張靜珊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