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起時腿要挺直，在空中劃著一字，動作要整齊……”雷山站在台邊，指揮著，苟秋月抹著汗，埋怨道：“一遍又一遍做這動作，其實咱們兩個做得挺標準，讓她們練去吧，為什麼要咱們陪著？”班玨的頭發也被汗濕得貼在額頭上，“要整齊才能出效果麼，就得大家一起練呀。”
“一步……，兩步……，轉向……，跳……”
大家隨著雷山的聲音整齊地做著動作。“停！”雷山走到後排左邊的一個女孩身邊，道：“你怎麼老是和別人不合拍？”那女孩低著頭，嚅囁著道：“我……”，雷山道：“你，你什麼？你單獨練一次給大家看！”苟秋月幸災樂禍地笑道：“又是她，每次訓練她都得被批一次。”安小雅看了她一眼，突然大聲說道：“雷老師，練了這一陣子，都累了，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雷山猛地轉過頭來，看著她，所有女孩都看著雷山，以為他要發火了，哪知道雷山隻是笑了笑，說道：“好吧，休息十五分鍾，大家鬆鬆腿，也別全都坐著不動了。”
教室的角落裏，安小雅靠在牆上，用軍用水壺喝著水，班玨走到安小雅的身邊，輕聲笑著道：“小雅姐，你的膽子真大，那一會我真以為你也得挨訓了。”安小雅看著她道：“怎麼會，大家不是確實都累了麼？”這時雷山站在教室門口，“安小雅，你來一下。”他衝著安小雅招了招手，班玨吃驚地看著安小雅，安小雅把手中的水壺塞進班玨手裏道：“幫我拿一下。”然後滿不在乎地走了過去。班玨愣了一下，然後把水壺放在桌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探頭出去，看到雷山抱著手靠在教室外的牆上，安小雅站在他麵前，隔得有點遠，她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突然雷山站直了身子，她急忙縮回頭，幾個女孩走在她身邊，輕聲問道：“聽見她挨訓了？”苟秋月搖搖頭，並沒有聽到雷山發火訓人的聲音，相反他們好象在平靜地談話。
“我沒有叫停，你怎麼就先提出休息？”雷山道。
“已經練了一個多小時了，不停地轉、跳，也該休息休息了呀？”
“這次演出很重要，從省裏到市裏都很重視，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要排練好整整一場舞，肯定得抓緊時間訓練，再說，你們雖然都是搞文藝工作的，但是對於芭蕾舞，確實沒接觸過，等於是從頭練起。”
“雷老師，我代表所有同學向你保證，我們決不會給市裏，學校，包括給你丟臉，我們一定會練好的。”
“這我相信，不過什麼時候開始訓練，什麼時候停止訓練，這得由我來決定，希望你以後不要提出影響我授課的要求。”
“我並沒有提出影響老師授課的要求，我提出的是做為一個人最基本的要求，我們確實會努力訓練，但是我們也有休息的權利。”
雷山看著安小雅，安小雅也看著雷山，她的眼神裏帶著那種毫不畏懼、據理力爭的神氣，“這個女孩子膽子倒是挺大。”雷山在心裏想，但這讓他不由地感到有點生氣。
“你回教室去吧，下次要記住我剛才說的話。”雷山的語氣有點嚴厲。
安小雅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住了，“雷老師，”她說，並沒有回頭，“你是一個男人，也許你不清楚，對於一個女人，每個月有幾天生理期……”她沒有說完，跑進了教室，留下雷山愣在那裏。
“噓……”雷山一邊吹著哨子，一邊說，“同學們，集合了……”同學們站好隊伍，雷山並沒有象平時那樣開始訓練，他站到隊伍前麵，沉思了一會，說道：“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同學們都練得很好很認真，進步很快，這使我預感到我們的演出會很出色，會很成功。”他停頓了一下，“這幾天都是由我給你們上課，但是今天，安小雅同學給我上了一堂很好的課，讓我很有感觸，也許我太重視訓練和演出，而忽視了某些我應該更關注的事，在這裏我對我這幾天的態度做一個檢查，對不起，同學們，以後我會加以改正，當然，也希望同學們不要介意。”他看著安小雅，安小雅也正看著他，她的嘴角帶著笑意，他定了定神，又說道：“為了讓以後我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我決定，安小雅同學從今天任這個訓練班的班長，請她來幫助我，也是幫助大家完成這次訓練。”他帶頭鼓起掌，班玨使勁鼓著掌，同學們也笑著鼓掌，安小雅看了一下雷山，她緩緩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