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承輝首先反對,陳震在一時震驚之後也立即反對,趙晨道:“小琴已經走了,你一人住在那屋子裏,宋玉寶不是死在那裏麼?你難道……”楊永平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趙晨回頭道:“你拉我做甚麼?拉我也要說的!”她接著對方晴道:“你難道不害怕麼?一個人住那空蕩蕩的屋子。”方晴笑道:“我不怕,謝謝你。”陳震她止住陳震的說話,“我總不能一輩子住在這裏吧?那隻鬼我總是要麵對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無論是那隻鬼,還是這件事,她已經聽夠了,也聽累了。
趙晨又道:“那麼帶上那隻鏡子!”方晴道:“不用了,我不會有事的,好久沒有回家了,我也該回去打理一下了,那房子,我準備在找到新的住處之前就把它賣掉。”她看了一眼陳震,眼神裏沒有帶著任何含義,但陳震理會了這個眼神,她並不害怕那隻惡靈,這是為什麼?
在所有人勸說無效之後,方晴收拾起她的東西,高遠聲將她送回家,同車的還有何書成和陳震,而楊永平和趙晨卻留在了張靜珊家,龍承輝和張靜珊已經去趙晨家拜會過她的父母,她父母極喜歡這樣穩重的年輕人,所以這兩家人現在好得就似一家人,趙晨隻要說是在靜珊姐家,她父母也就放心了。
房子依舊佇立在原地,最後停留在山頂的夕陽給它鑲嵌了金邊,看起來就象明信片上的那些寧靜的畫麵,可是他們的心裏都湧起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那個恐怖的晚餐依然記憶猶新,陳震抬頭看著二樓,夢中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中,他似乎看到宋玉寶依然在燈上搖晃,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方晴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一股怪味撲了出來,何書成捂住了鼻子:“這是什麼味兒呀?”方晴驚道:“我的天……”她直接奔進餐廳,陳震緊跟在她在身後,方晴推開餐廳的門,屋內依然是那天散場時的模樣,桌椅淩亂,一桌子的剩菜已完全升華成了一堆堆的墨綠色,隨著房門的推開,一群蒼蠅黑壓壓地騰起,四散飛開,盤旋一陣又落回桌麵,看起來它們在這裏渡過了整整半個月的狂歡,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惡臭,何書成站在她的身後,道:“要不要我們幫著你收拾?”聽得出他的這個提議是沒有加以掩飾的隨口敷衍,方晴搖了搖頭,她退出了餐廳,掩上了門。
高遠聲四下打量客廳,地麵和家俱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茶幾上放著茶杯,一切都停留在那天離開之後,陳震道:“你……要不你還是住在旅館裏罷,這裏實在是……”方晴笑道:“不用了,我說我不怕的,一會兒我收拾一下就好。”她的語氣有些微的不耐煩,陳震不敢再說,幾個人略覺尷尬,沉默了一會,何書成代表所有人告辭,方晴並未挽留,他們也並不在意,賓主雙方都覺得這種客套過於虛偽,方晴將他們一直送到了院門外,陳震回頭看了她一眼,方晴微微一笑,她目前還是宋家的人,她是宋玉寶的遺孀!那隻惡靈難道就真的放過了她?她憑什麼這麼自信?陳震似乎想說什麼,何書成拉住他,“走了,走了!”
三個人上了車,高遠聲慢慢發動,何書成突然道:“時間還早,咱們找個地方喝幾杯啤酒?”看起來今天的幾杯葡萄酒讓他喝得夠嗆,這會想喝幾杯啤酒權當洗胃,高遠聲搖頭道:“你去罷,我還有點事。”何書成瞪著眼對著陳震道:“你總沒有事吧?你陪著方晴出門一個星期,今天你怎麼也得陪陪我,她和我一樣,大家都是老同學,不能薄此厚彼吧?”這句話聽來有些不倫不類,陳震也隻得苦笑,不過他並未反對,他的思緒很亂,也不想回家。
高遠聲把他們送到街口,何書成拉著陳震下了車,高遠聲看著他們消失在一條小巷裏,他們的目的地一定就是何書成常去的那些個小飯館,裏麵經常坐著他的一些同事酒友,喝起來就沒個完,高遠聲笑了一聲,今天陳震想全身而退似乎很難了。
高遠聲將汽車停在了樓下,他並未回家,隻是慢慢在街邊散步,不知不覺他又回到了剛離開的地方,天色已經昏暗,那棟小樓已經隱沒在黑暗中,隻有二樓房間的一星燈光證實它的主人已經回來,公園裏已經有了三三兩兩散步溜狗的人,高遠聲找了一個路邊的休閑椅,他靠在椅上閉目沉思,一連抽了兩支煙才站起身來,他直接走向了那棟小樓,摁響了院門上的門鈴。
象施了魔法一樣,門鈴剛響起,樓上的燈光就熄滅了,可是主人並未出現,高遠聲又摁了兩下門鈴,他看見小樓的門終於開了,方晴站在門內,她看到是高遠聲,似乎吃了一驚,“你怎麼又回來啦?”她叫道,高遠聲道:“我想和你說會子話。”方晴笑道:“改天吧,我今天感覺很累。”高遠聲不說話,他隔著院門上的鐵條看著她,方晴猶豫了一下,她走下台階,走到院門邊,高遠聲笑道:“老同學來拜訪,不歡迎麼?”方晴笑了一聲,她打開了院門,卻有意無意地堵住了門口,“遠聲,你有什麼事嗎?”高遠聲直接道:“我找到了那隻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