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見趙彩雲這麼看她,有點不好意思,問道:“彩雲,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趙彩雲搖搖頭,剛才沒有注意聽富媽媽和蓮花的談話,問道:“蓮花姐姐,我來這裏多長時間了?”
蓮花沒有覺得不對,反而認為趙彩雲被打得暈乎了,歎息回答說道:“彩雲啊,你到富家班已經半個月了,已經逃了兩次,可每次都被富媽媽讓人找回來了,所以你身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你還小,今年才十三,還沒長開,賣不出好價錢,你還不如老實呆著以後再說。”
趙彩雲聽出蓮花語氣裏的悲傷,問道:“蓮花姐姐,你是怎麼進來的?”
蓮花一聽趙彩雲的文化,淒涼一笑,說道:“我是被我爹和後娘賣進來的,後來我想明白了,過一天是一天吧!窯姐兒隻有三條出路:一是上吊;二是忍氣吞聲,人老珠黃削發為尼;三是出名要趁早,趁紅找個老實人嫁了。彩雲,你模樣好,說不定有這個造化。”
又是一個苦命的女人,趙彩雲皺著眉頭問道:“你沒有想過逃走?”在妓院找老實的男人,難度還真不小!
“怎麼沒有逃過,每次被打得半死。就算逃出去又怎麼樣,我爹娘賣我一次,還能賣第二次;要是不回家,沒有身份證明,那就是流民,被人打殺,也是遲早的事情,官府是不管的;孤苦無依,沒有個棲息之地,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人糟蹋的。”蓮花苦笑說道,拉開袖子,上麵有很多鞭痕,“你看,這是當時被打得,一輩子也好不了了。看到你這樣,和我以前一樣,所以就想勸勸你,讓你少受點罪!”
趙彩雲覺得這蓮花姐姐的話,不無道理,先穩住,等等再說。
“蓮花姐姐,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了,我已經想開了。”趙彩雲點點頭說道,如果有好的機會,再逃跑也行,反正她現在還小,還能過一兩年的安穩日子。
蓮花見趙彩雲不像是在說假話,再加上之前照顧趙彩雲,沒有好好休息,早就累的不行,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待會再讓人給你送點心和茶,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回去了。”
既然想通了趙彩雲的胃口很好,吃了點心,喝了茶,好好休息。
這幾日,這蓮花和櫻桃兩個人來的比較勤快,不時帶點從外麵買來的新鮮玩意兒,送給趙彩雲,這讓趙彩雲在這個冰冷的富家班得到了一定溫暖。
趙彩雲的狀況好轉,這些消息自然有人報備給富媽媽。
富媽媽帶著幾個人,扭著肥碩的身子,滿臉堆著笑容,說道:“彩雲啊,這幾日,看你這小臉好多了,看來是安心留在這裏了。我們富家班可是蘇州城有名的班子,自然不是一般的胭脂俗粉,琴棋書畫,自然要樣樣精通。你從今天開始,就和你蓮花姐姐,櫻桃姐姐學習。好好學啊,不要毀了我們富家班的名頭。”
趙彩雲認清了形式,乖巧說道:“富媽媽,我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一定好好學習,報答富媽媽的培育之恩。”好漢不吃眼前虧,把這個老女人先哄住了再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能跟著老女人反著幹!
富媽媽親熱地上前,拉著趙彩雲的手,根本不提前幾天罵趙彩雲的那些惡毒的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自古以來,這做媽媽桑的都一樣,八麵玲瓏,巧舌如簧,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富媽媽像是變戲法兒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說道:“彩雲啊,這是蘇州最好的祛疤的藥膏,媽媽專門給你買的,你拿去好好用,千萬不能在身上留疤痕。要不然媽媽這心裏,寢食難安啊!打在兒身,疼在娘心的。我這個做媽媽的,能不能難受嘛!”說著拿著帕子在眼角擦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反倒把臉上厚厚的粉擦掉了一些。
趙彩雲胳膊上全部是雞皮疙瘩,被這富媽媽惡心的夠嗆,不過麵上還得裝出感激涕零的樣子,說道:“謝謝富媽媽,彩雲記住你的好了,一定好好養傷。”
富媽媽哪是在心疼趙彩雲啊,她是擔心賠錢,見這趙彩雲知趣,不僅保住了本錢,不久之後,還能賺錢,心情大好,又說了很多體己的好話,才晃悠悠離開。
從這以後,趙彩雲就跟著蓮花學習琵琶,跟著櫻桃學習寫字,繪畫,下棋。
這蓮花雖然識字不多,但十指纖細,談得琵琶很好。這櫻桃原本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隻不過因為家裏犯事,被貶入賤籍,也是生生死死幾次,才安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