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嚷的聲音越來越大,人聲也越來越亂,本來速度就慢的馬車忽地停下不走了,白墨及微微皺了下眉,道:“怎麼回事?”
“小姐,前麵是雲錦坊,很多馬車堵住了去路!”紅綃往前麵看了看,輕聲回道。
後天就是宮宴,雲錦坊的衣服一直是楚國最好的,無論做功,布料,款式方麵,可以說是引領著古代衣裳的潮流,不止今日,這一個月來,雲錦坊的門檻都快被人蹋塌了。京城中參加宴會的官家之人不少,當然衣服也不能含糊,特別是有女兒的家庭,哪個不想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期望著能一舉得寵,從此榮耀富貴。皇子可就那幾個,未出嫁的姑娘可是很多,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攀比,有了爭勝之心,那就自然而然地有了現在的局麵。她們不是沒錢,就怕得不到最好的衣服!
雲錦坊做的衣服絕不重複,隻此一件,單這一點就更加吸引那些富商官太小姐們來此了,而且每件衣服都價值千兩以上。白墨衣聽著外麵的聲音,淡淡道:“繞路!”前麵這麼多人,等她們散去隻怕要到天黑了,她可沒那麼多耐心。
紅綃應了一聲,調轉車頭,準備從偏僻的小巷中穿過去。卻不想,還未調過頭,馬車就和突然出現在後麵的車碰在了一起。“碰”的一聲,車身震動了一下,紅綃趕緊勒住馬,挑來車簾往裏看,因為她好像聽到小少爺的痛呼聲了。
白無傷一個不防,腦袋磕在了車橫木上,反射性地往後一仰,又從座位上摔了下來,見紅綃看進來,捂著頭從地上爬起,恨恨道:“哪個不長眼的碰小爺的馬車?”他並不怪紅綃,因為紅綃的趕車水平很高,直覺就是別人撞上他們了,而且他也很護短,紅綃平時對他又好,就是她的不小心,他也不會怪她,頂多小整一下她,自己人,隻能自己欺負,別人欺負不得!
白墨衣扶著白無傷,示意紅菱出去看看情況,人太多,有所碰撞難免的,她倒不擔心什麼,隻要對方別是蠻不講理之人就行了!
“喂,你們怎麼趕車的?怎麼在這裏掉頭?”一個清脆的聲音氣勢凶凶地在車個響起。
紅綃本來還想給對方道個歉啥的,一聽這話,火辣的脾氣也來了,跳下車,瞪著眼道:“路本為就是給人行車的,隻有那些不長眼的才往別人車上撞,看清楚,我們可是在前麵,你們在後麵,要撞也是你們撞得我們!”若論吵架,誰還能吵過紅綃,沒理的事她都能硬扯出幾分理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大府裏麵的小丫頭,能有多少見識!
“你……分明就是你們不對,怎麼能在這裏掉頭?”小丫頭被紅綃氣得滿臉通紅,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麼不講理,氣勢比她還要凶。
“我們怎麼不對了?誰規定這裏不能掉頭,你們跟在後麵,看我們掉頭不會讓讓啊?長著眼睛幹什麼吃的?活該被撞!”紅綃瞪著她伸直指著她的手,眼裏劃過一抹狠厲,她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指著了,若不是自己原就有點理虧,她早上去把她的手卡嚓了。
似是被紅綃的話嗆到了,也似是被她眼裏的狠厲嚇到了,小丫頭嘴唇哆嗦了兩下,竟然說不出話了。
“蘭兒,我們往一邊讓讓,讓她們先過!”馬車裏傳來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溫聲軟語,聲音不大,卻讓人覺得如夏夜裏的涼風拂動,柔軟清雅,還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在裏麵,隻是聽聲音,便能知道車內坐著人是個上等的佳人淑媛。
“小姐,明明是她們不對!”叫蘭兒的丫頭不情願地道。
白墨衣透過車簾的縫隙往外瞄了一眼,前麵是人潮湧動的雲錦坊,這馬車的主人必定是哪個官家小姐,目的不言而喻。人家落落大方,她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清伶的聲音飄出車外,“紅綃,把車往一邊趕趕,給那位小姐先行!”
一陣風吹過,兩邊的車簾都掀開少許,白墨衣隻看到對麵馬車裏坐著一位身著藕色衣服的女子,在看到她旁邊坐著的男子時,愣了一下,唇角不由輕輕抿了起來,隨著車簾的飄下,也隔住了雙方的視線,也隔住了車內那人略帶幽暗的目光。